实际上程咬金自己也明白,这种二阶诱敌太行险太托大了——便是在自己年轻时,也没将兵干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拿自己的人头在跟罗马人赌命一样。 但……程咬金这些时日反复思来想去,却竟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放弃激进的搞法而选稳定的。 身为武人,身为大唐的战士,当然是哪里危险自己往哪里上,不如当得什么武人?但这次的事的确难说…… 也是因此,程咬金也明白,陛下当年用兵极为凶狠,这次却选了这么稳妥的路子……说白了,孙思邈考虑的这些,疑惑的这些,都是有正确之处的,而陛下也是这么想! 不过尽管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所在,程咬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某是武人,唯险不避。” 说了半天……最后程咬金的态度,依旧是这八个字! 孙思邈闻言一怔,接着沉默半晌,最终慨然的一叹。 自己这次被派出来搞农业……其实孙思邈也知道陛下除了要加大欺骗罗马人时的可信度外,也是真的打算开垦这一片看似寒冷,但却年年有温暖的季风的土地了。而现在的情况,却变成了不是大战一触即发, 而是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了,而陈咬金的这些话,那也不用怀疑“听着像是遗言”,而是真的就是遗言了。 孙思邈心中一阵感慨,神州的英雄豪杰还是多啊……不过既然程咬金心意已决,还找自己托付后事,那下一步…… 如果战事真的有变,自己大概率还是难呢过回神州的。但程咬金这后事,只怕也就得自己去找程咬金的家眷,帮忙料理了。 心情沉重之下,孙思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程咬金武夫为士,决定了为大唐奋战到死,劝其后退反倒是羞辱了。这时候…… 自己也只能祈祷,这罗马人能够准确的上套。以及…… 那蒸汽车,真有足够的神力了…… 这天到了晚间,孙思邈越想越是觉得这事不乐观。虽然自己只是个懂装甲的郎中,但想想大唐好不容易经略了好几年的这处军镇,还有这些境外土地,还有这些不辞辛劳为国戍边的年轻人,都要一夕之间没了的话,心情还是不由得沉重……而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 并不小! 不过第二天孙思邈就不纠结这些了,因为…… 程咬金的望楼兵,利用望远镜,已经发现了罗马人的探子侦查而来,正在距离这处第聂伯河畔不远处的林子里,伺机而动准备来刺探情报! 下一步……就是真正选择的时候了。 是按部就班,还是一次建此奇功! …… 当天早晨,程咬金就接到了望楼当班的小兵禀报的异常情况。 这个情况……正所谓“反正这也没别人”,东欧这地方能在大唐的禁军——或者罗马人的军团脸上捋虎须的,那也就只有彼此了。 并且这探子一出现,程咬金原本还以为要等个几天——对方才会进一步露面,而目前大唐的禁军都是脱了盔甲正在甩开膀子种地的阶段,正是需要自己来决策要不要做出反应——是拿下这个探子,还是假装没看到,让对方回去禀报唐军在种地,还是悄悄的给对方展示一下…… 唐军这一边,并不是老老实实种地,而是狼子野心别有所图,一共三个选项…… 自己必须尽快拿出主意——当然,也不是必须立刻决定,不管怎么说,罗马人的军团现在还没开过来,等这对家的人来了,那……这段时间怎么也够唐军披挂整齐了。 老半天的时间披挂都穿不好那唐军就可以分分钟原地解散了。 不过……对方竟是出乎意料的很快就漏了面。分明之前还在鬼鬼祟祟的观察,结果这一转眼…… 对方竟然明着出现了——接着更是直接来到了唐军营寨面前请求拜访。 这情况来的有点扑朔,程咬金也就接见了一下,对方自称是商旅…… 这个说法一出来,程咬金顿时还真愣了一下,罗马商贾跑这来了?这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不合理的,毕竟…… 罗马人和大唐之间,至少目前为止还没说撕破脸,而通商的情况尽管两国都是外松内紧对对家的货物都检查的很紧,但通过贵霜、波斯,还有波斯湾等或水或陆的路线,大唐还是和罗马有商业来往。 那么…… 既然有商人在这里边搞贸易赚钱,为什么就不能有商人尝试走阿尔卑斯山以北的路线尝试寻找新的商机呢?并且如果要问为什么你们这些商贾之前就没走过阿尔卑斯山以北路线这个问题,那也很好解释,因为那些地带…… 太寒冷太荒凉了,基本只有靠海的地方才有维京人生活——话又说回来,维京蛮子出没的地方,商贾怎么可能去自讨没趣……那就是纯纯的白给了,所以才直到现在才想方设法带着商队穿越了阿尔卑斯山北方山脚,来到了贵军这里,请求给一个贸易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节,来的这名“商人”也是一脸近乎虔诚的礼貌。尽管风俗不同,但还是能看出对方态度十分谦恭,不过—— 程咬金的态度,也很亲切,还拉着对方拉家常,关怀这一路上风霜劳顿,还叮嘱对方今晚务必吃个饭——不过其实他立刻就看出来了,这人明显来路不对。而…… 来路不对心怀鬼胎,还是从阿尔卑斯山北部的寒冷荒原上来的人, 那踏马的除了在欧罗巴洲这些色目蛮子眼里也是蛮子的传说中的“维京人”,也就只有罗马人了。 既然是罗马人,专门跑到自己这军营里来,这当然就是罗马皇帝的探子了。 这探子直接出现在脸上,如此大胆……这背后的信息想想就令人心底生寒。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