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万马一将在,这是许多艺术加工的产物。 真实的战斗,往往以霸王的自刎高中。 哪怕赵子龙,也逃不出这个结果——当然,真实的赵子龙承担过多次护卫任务,属于类似不爱说话但目光永远警觉的那种性格,逃生路线永远是每到一个地方就早已规划好。 而唐军现在的这两条船,正是这样的一将状态。 而洋面的另一半,千军万马正在注视着那里。 既然如此……呃…… 这次要不要行动,那就真的值得思考一下了。 思索半天,颉利可汗身边的谋士郑玄年,忽然拱手对着四面一礼。 他虽说是颉利可汗的宰相,不过因为颉利可汗目前的处境,这基本上就是个空头支票一样的宰相——根本没有一个比较大的政经军实体给他宰执。 既然是空头宰相,面对这一群要么是家族、世交家族的长辈,要么是渊盖苏文这个目前大伙的共主,要么是颉利可汗本人——自己目前的直属领导,当然态度得恭敬,不过…… 郑玄年尽管看出了众人皱眉之下眼神的犹疑,但毕恭毕敬的行礼之后,依旧坚定的说道。 “在下赞成渊帅此议。唐军目前要往杭州而去,率兵多寡未知,但总体也就不过两条战船。若是现在立刻动手,则立可缴战船两条,机不可失!” 郑玄年这么一说,在场的目光顿时向他聚集而去。 但…… 这些目光之中,却有些别样的神色。 之前众人听完渊盖苏文的话就皱起了眉,但目光始终是犹疑的,这犹疑的目光出现在渊盖苏文说完立刻出兵,见好就收的提议之后,因此显然犹疑就是针对渊盖苏文这个提议而去的。 ……那么犹疑的原因,也就很好理解了。 对于王景,裴寂,亦或者渊盖苏文的其他将领,乃至无奈旁观的颉利可汗来说,缴获两条船…… 虽然也是收获,甚至仔细想想,这还是个不错的大收获。 要知道渊盖苏文之前与唐军直接的交战,大大小小都有,但最直接的两次,一次折损战船四艘,一次是停泊的两艘。 现在能弄到两艘唐军的快船,虽说数量上比不过,但这个质量……可就未必了。 一举挽回之前的损失,这岂不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么? 但话是这么说…… 这样一来,等若也就放弃了日后的两船收获,那么之前的计划显然就得取消。 这样去想的话,那这个话题就不免有些沉重了。放弃之前的兴奋,这心理落差,显然不好受…… 郑玄年的目光十分坚定,显然,他是知道众人这个心理落差的,因此说话铿锵有声如金石,表达的就是意志。 冒险不可取,稳定的收益最香! 但…… 王景,裴寂,还有颉利可汗,渊盖苏文等人…… 思索半天之后,却是齐齐开始缓缓摇头。 郑玄年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凉…… 风险变大了,当然好像也没那么大,但就是预感不好…… 很快,众人开始开口了, 裴寂摇着头,有些不屑的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为五鼎食,便当五鼎烹。岂有苟安之理?” “等待唐军的两条船返航,这虽说有些风险,但……岂能因为多些风险,便就此畏手畏脚?” 渊盖苏文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纠结。 裴寂说着看,也向一边看了过来,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目光看向渊盖苏文。 “将军远道来此,难道只是为了两条船只功?” 渊盖苏文愣住了。 这话真的让他破防了。 我靠……也是啊。我专门大老远从漠北,跑到这南海大洋之上,是为了什么? 这……这不就是为了大功,大业吗? 渊盖苏文这么一想,一边的王景,颉利可汗也都随着裴寂的话,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众人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按兵不动。 此时,郑玄年有些尴尬,毕竟被这么多人否决。但自己横竖也是低辈,否决也属正常。 再者说,若要真的此时出手……其实也未必能讨的了好,而等待唐军从杭州返航,也未必就会遭遇劣势…… 此时,裴寂见郑玄年似乎还有话想说的样子,笑了笑于是也接着道, “现今日出兵,乍一看的确要安稳些。不过……嗯,诸位,也请想想。” 裴寂这么一说,渊盖苏文等人目光也顿时转了过去,纷纷好奇。 怎么说,这意思……难道等唐军从杭州返航,战事反而可以更……顺利吗? “若是此时出兵,唐军虽只是两艘孤船,但这两艘孤船乃是情报上说,用来运输物资的船。谁知道……这幕后,唐军是否还有暗中的伏兵?” “反而从杭州归航以后,若是依旧只有两艘船,那这事情便明了,唐军还真的只派了两艘船到杭州。而且诸位想想……” “大船从中左所岛出发,船上携带了多少箭矢手雷?这谁也不知。反而从杭州出发,我等就能确定,船上运载了大宗物资人口,必定不会武备森严。” “届时再出,这风险岂不反而更小?” 裴寂这番话说完,众人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 纷纷,抚掌大笑,连连称是! 渊盖苏文更是双眼发亮,这个裴寂果然是个人才啊…… 唐国的皇帝李二凤居然不用,简直蠢啊。 另一边,郑玄年听完裴寂这番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么细节的东西,自己还真没注意到,而且这十分有道理啊。 那…… 看来,果然还是不如等唐军从杭州回航之后,再动手…… 而且再想想,从中左所出发的唐军和从杭州出发,这给人的感觉明显就是中左所的比较厉害……那就属于野战军了啊。 最后众人终于敲定了决策,便是连郑玄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