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可谁曾想到,刚离开阿留申群岛没多久,便遭遇强烈的暴风天气,眼睁睁的看着“云雨”号撞上一处小岛附近的暗礁,连同舰队指挥官宣节校尉(少校)胡荣丰等官兵六十余人,随船沉入海底。在这种风暴天气中,是根本无从搭救和支援的,“云风”号上的官兵只能不断地向满天神佛祈祷,保佑自己的船只平安度过风暴区。 作为一名低阶军官,罗云开不知道上峰为何要探索这么一条北方航线,前往美洲大陆。犹记得,六年前(1655年)海军探索舰队旗下的东方分舰队已经探明了一条南方航线,即从太平洋高纬度海域直抵美洲大陆南端。 若是想殖民美洲太平洋沿岸地区,莫若走南方航线,那边已经往返数趟了,各种海况水文情况都已掌握,而且还在美洲大陆的南端建立了两处秘密据点,想必要比他们目前正在探索的北方航线要可靠成熟多了。 或许,这条通往美洲大陆的北方航线,是我齐国未来宏大海洋战略的一部分,其具体规划和指导方略,就不是他一个低阶军官所能想到的。 不过,以他们考察美洲太平洋沿海部分地区来看,似乎并无多少价值,破碎的海岸线,荒芜的陆地,甚至在靠近海边的陆地上,连一个土著人都见不到,完全像是一块与世隔绝的荒凉大陆。当然,在大陆的深处,或许会有不少西班牙人所称的印第安人部落。 但这对于我们汉洲本土而言,又有何意义呢?那里距离汉洲太远了,若是想移民控制那里,那也太不现实了,远远超出我齐国的实力所限。 除非,大明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沿着这条北方航线,去往美洲太平洋沿岸,然后去殖民这片广阔的大陆。 呵呵,问题是,大明有这个眼界吗? 即使他们愿意去美洲殖民,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 11月9日,云州,清远堡(今日本北海道函馆市)。 “云风”号在北陵岛足足休整了十天时间,更换了折断的桅杆,修补和替换了破损的风帆,补充了部分物资给养,在稍稍恢复几分体力和精神后,便继续扬帆出海,前往云州。 当他们驶入清远港码头时,已是初冬时节,港湾和岸上的堡寨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整个大地变成一个银白色的世界。 不过,这里受暖流影响,海水终年不冻,是整个云州地区全年唯一的不冻港。早在1454年,日本津轻豪族河野政通在当时被称为“乌斯克斯”(阿伊努语的意思为“湾岸之尽头”)的渔村兴建宅邸,因建筑的外观像箱子,故以“箱馆”(音同函馆)作为地名。 不过,在数年前,云州永王出兵尽数夺取原日本松前藩属地后,齐国云州分舰队看中了此地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港口条件,便将这处港口租借下来,成为舰队锚地,顺势将此地更名为清远。港口附近,建有一座修船所,可以为滞留大明、日本,以及云州地区的所有齐国舰船提供船只维护保养服务。 这里虽然是齐国租借的港口,但作为地区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和政治军事盟友,云州镇所属的舰船在冬季时节,也会以此地为锚地,停泊于港湾之内。 在十余年时间里,云州镇陆续从齐国手里购买了十余艘武装商船和退役战舰,再加上从大陆获得的数十艘大型鸟船和福船,组建了一支东北亚地区最为强大的海军舰队。 他们在齐国海军部分战舰的配合下,不仅得以牢牢掌控着日本北部、朝鲜,以及辽东地区的海上贸易通道,而且还频繁携带陆战部队,在辽东、河北、山东和江淮沿海地区,展开登陆作战,进行所谓的“夏狩”和“冬猎”行动,获取人口和物资,以补充和提升云州镇的实力。 大明靖安侯、云州水师总兵潘学忠此时正在清远城中,与齐国海军云州分舰队司令、翎麾校尉(中校)周树源商讨如何针对朝鲜展开军事行动。 “对朝鲜展开军事行动,就不怕南京朝廷责难?” “南京的朝廷,如今已是孙可望把持,何曾会将广德陛下放在眼里?”潘学忠苦笑一声,说道:“这朝鲜虽然重归我大明藩属,但其从未履行藩属之责。就说数年前,南京朝廷曾几次要他出兵攻掠辽东,袭扰清虏后方。可朝鲜君臣却几次三番推阻拒绝,从未敢跨过鸭绿江半步。而我云州镇出兵袭取河北、山东和登莱地区,也曾要求朝鲜提供必要之粮草物资,他们却一概不予应诺。如此反复骑墙之辈,只要那清虏一旦势大,必然会再度降顺于它,威胁我镇州和耽罗岛。” 周树源听了,微微一笑。这朝鲜虽然骑墙观望,但也不至于再度降顺清虏,盖因他们已经被清虏给打怕了,不到三十年时间里,几次被清虏打穿国土,攻陷王京,甚至还一度逼的朝鲜君臣三拜九叩奴酋皇太极,几尽凌辱。 再加上,那个叛离清虏的沙尔虎达等原八旗部队,在建立渤海国前后数年时间,几次南下,攻掠朝鲜平安道、咸镜道等十余府县,掳掠人口和财物,几乎将朝鲜北方祸害成一片白地。试问,在国内军力不振,北方残破,且国中上下仍旧对清虏忌惮不已的情况下,朝鲜如何敢冒险攻入辽东。 更何况,云州镇至今还占据着朝鲜的耽罗岛,人家几次三番地前来讨要,甚至还一度上表南京朝廷,要求云州镇撤出这个岛屿,恢复朝鲜领土的统一和完整。 但永王如何会舍弃这座被倚为云州镇最为重要的海上移民中转点和补给点,不要说,岛上还开辟了广阔的牧场,放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