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城下,击退并重创了马打兰和万丹两个王国,前后毙伤俘土人六千余人,这是自1628年以来,又一次对爪哇岛上的土人王国战争中,取得的空前胜利。 但荷兰人的损失也不小,巴达维亚攻防战,以及派出部队偷袭马打兰王城,雇佣军和水手死伤近八百人,城中民壮和土人仆从也有一千七百多人的伤亡,可谓元气大伤。 然而,更令荷兰人震动的是,反击当夜,几个城外土人的内应,混进了造船场,放了一把大火,将储存的大量船材烧毁。火势还危及到两个船台,将船坞里正在维修保养的两艘武装商船毁损严重,几无可修复价值。 距离船场最近的几十个民壮在土人内应逃跑的时候,迅速将他们击杀在当场。但鉴于船场火势太大,几个荷兰军官只能带着雇佣军和民壮匆匆建立一条放火隔离带,最终保住了半个船场。 但整个船场因为毁损严重,至少在大半年内无法对船只进行保养和维护,至于恢复造船功能,可能要等到一年以后了。这一切,都令荷兰东印度公司上下,感到万分的郁闷。要知道,东印度公司得以维持整个远东,乃至印度洋的贸易霸权,全都依赖其众多的船只。 如今,造船场被毁损严重,这令东印度公司众多需要维护的船只陷入一个非常窘迫的境地。是继续带着满船底的船蛆和蜉蝣生物航线,继而对船只造成一定地损伤,还是将船就此停靠在码头,等待船场恢复维修保养的功能。 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戴曼对于东印度公司麾下众多船只所面临的困境,虽然有些苦恼,但这还不是最令他忧心的。 从巴达维亚港口的明国商船上,戴曼总督获悉了福尔摩沙两个据点已经被尼古拉一官(郑芝龙教名)给攻占了,再加之,此前,他还派出众多的船只,肆意拦截攻击前往日本和朝鲜贸易的荷兰船只,令东印度公司损失惨重。 截止目前为止,巴达维亚为了避免荷兰商船陷入郑家船队狼群般地攻击,已经停止了零星船只前往日本和朝鲜。准备组织七八艘以上的船队,远离明国海域附近,并越过福尔摩沙岛的南端,前往日本贸易。 至于派出武装商船去和郑芝龙争夺福尔摩沙和明国沿海的制海权,戴曼总督认为,东印度公司目前可能还暂时做不到。跨越数千里,还没有合适的就近补给点,与郑芝龙船队在他“家门口”进行一场海战,显得有些不明智。 七八年前,在料罗湾与郑芝龙大战一场,虽然损失的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伙伴刘香的船只,但也证明了,郑芝龙的海上力量已经很强大了。现在,他背靠明国,整合了众多明国海盗势力,还拥有无穷尽的人力物力。东印度公司无法保证,短期内可以击败郑芝龙。 “我认为,可以试着与尼古拉(郑芝龙的教名)谈谈。”公司高级商务参赞塞纳德·卡拉梅特建议道:“日本和朝鲜的市场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而且还很大,尼古拉一个人是吃不下的。我们可以适当地做出一些让步,甚至给他缴纳一部分贸易利润,也总比现在这般彼此争斗要更有意义一点。” “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就等于变相地承认尼古拉拥有整个明国、日本和朝鲜的贸易霸权。”巴达维亚舰队司令达克曼·巴雷克上校有些愤懑地说道:“我们东印度公司拥有远东地区最多的武装商船,完全可以组织几次远征,去打垮尼古拉的海上力量,逼迫他退出福尔摩沙,让出日本和朝鲜的部分市场。” “那你们海军准备动用多少船只,耗费多少时间去打垮尼古拉一官的海上力量?”塞纳德·卡拉梅特问道:“或者,你准备损失多少船只,去达成刚才你所说的目的?” “我们固然有所损失,但尼古拉肯定会比我们损失的更多!”达克曼·巴雷克上校说道。 “即使尼古拉损失的比我们大,但你可能忘记了,他是明国的将军,背后有无穷尽的人力物力支援。”塞纳德·卡拉梅特讥诮地说道:“而我们的损失,可是需要从数万里之外的欧洲才能得到补充。听说,仅仅是他的军队人数,就有两三万之多。而我们荷兰人在整个东印度群岛才有多少人?” “……”达克曼·巴雷克上校顿时语塞。 “卡拉梅特先生,你认为尼古拉会同意我们的和解要求吗?”戴曼总督问道。 “总督大人,尼古拉一官与我们彼此拼杀争斗,他能得到什么呢?”塞纳德·卡拉梅特说道:“他无非就是想在日本和朝鲜贸易上,可以垄断最大的份额。而我们东印度公司目前因为各种问题困扰,暂时无力与其展开竞争。我们东印度公司的根本利益所在是香料群岛,是印度。虽然日本和朝鲜的贸易是我们获取大量金银的直接途径,但其贸易额只占总的贸易额五分之一。” “所以,为了这五分之一的贸易额,而与尼古拉一官如此争斗,是有些不符合公司整体利益的。虽然他是一个明国的将军,但他也是一个生意人。若是不需要激烈拼杀,就可以从我们手里获得一部分贸易利润,我想他应该会做一个明智的选择。战争,毕竟是需要花费大量金钱的。”谷 戴曼总督点点头,认为卡拉梅特说得非常有道理。在整个远东地区,尤其是明国沿海,尼古拉的实力是任何人都不能小嘘的,因为,他背后靠着一个庞大的国家。在日本和朝鲜方面,让出部分利润给尼古拉,总比一点都得不到要好吧。 “既然如此,我们派出商务代表前往明国的泉州,去跟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