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卫苏妹看着明显有些走神的罗先生丝毫未注意自己的呼喊,便大着胆子将声音提高了一点。 “啊?”罗新茹猛地回过神来,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何事?” “先生,我的课业做完了,你能看一看吗?”卫苏妹有些怯怯地看着这位漂亮的女先生,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但学识极为广博,自己心里对她也是极为尊重。 “哦,拿来与我看看。”罗新茹面色有些微红,刚才回想着这些日子,齐天与自己接触的情景,还有说过的话,一时间居然有些臆症了,连学生的呼喊都没听见,可真真羞杀人了。 “嗯,今日写的字,要比往日工整些了。”罗新茹边看边说道:“这些字词,你是否都明白其中含义?可要我详细说与你?” 卫苏妹迟疑了一下,今天罗先生有些不对劲,自己交给她的课业,不是字词的释义,而是昨天完成她布置的一段书文解说。 她聂聂地嘴巴动了动,犹豫着是否要提醒罗先生一下。 “嗯,目前我们汉洲正在着手编撰一部字词大典,其中将收录我们所知的所有字词,并将其中释义,加以注明。以后,这部大典编成后,你们每个学生就可以根据这个大典学习各个字词的释义,对你们掌握字词的读写认知,有非常好的促进作用。”罗新茹笑着对卫苏妹说道。 在去年(1638年)十二月的时候,齐天与王徵、宋应星等人说及大明各地不同方言对文化交流存在一定的阻碍,而且,许多文人对某些字词都有不同的注解和释义。他突然想起了后世最为出名的《新华字典》。 于是,他提出,可否在汉洲编撰一部字词大典,涵盖目前为止所有出现的字词,将每个字词的释义和解读,全都标注出来。就如同先秦两汉时期《尔雅》那般,汇总、解释了自明以前产生的字词诗句,并将它作为重要的读书认字工具。 如果可能的话,将每个字词的读音也统一。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方便学习者快速认知字词,而且,还能将汉洲的语言进行统一。 王徵、宋应星等人一听,立刻意识到,这个大典的编撰,将会是汉洲乃至在大明,都是一次文化上的盛举,但也是一个长期而又浩大的工作。 不过,齐天对于这部词典的最终完成而所花费的时间,可不愿意拖的太长。他建议,这部词典,可以分步陆续编撰。前期,可以先将常用的字词编撰其中,然后刻印出版。后面,将那些生僻字词,以及陆续增加产生的新字词,作为增刊加以刻印。 目前,汉洲所有读书人几乎都参与到这部字词大典的编撰工作,他们将对所有字词的注解和释义,还有读音,进行激烈的讨论和确认。 傍晚,建业城的大学堂下课了。数百名不同年纪的少年孩童,欢呼雀跃地冲出学堂大门,朝着各自的家中奔去。 卫苏妹等到哥哥卫德远,随着十几个同在北城居住的孩子一起回家。在路过海军学校时,一队十六七岁的海军学员身着青黑色军服,兴高采烈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们是汉洲海军学校招收的第四批学员,相较于第一批的草草结业,并迅速充入汉洲水师部队。后面连续三批学员,要显得正规和专业许多,他们将严格的按照海军教程进行为期三年的学习。 卫德远等一群男孩,一脸羡慕地看着那些骄傲神色的海军学员,直到卫苏妹伸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 “过两年,我们也要去水师!”一个孩子大声地说道:“瞧他们多神气,多威风!” “就是,我们去了水师学校,然后出来开战船,要狠狠地揍那些荷兰红毛鬼!” “还有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夷人!” “我以后也要去当水师军官!”卫德远轻轻地说道。 “阿妈不会同意的。”卫苏妹小声地说道。 “阿爹就是水师的军官,我为什么不能去?”听到妹妹的话语,卫德远有些恼怒。 “……”卫苏妹想了想,摇头说道:“阿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在家中,母亲一直在念叨,数百年了,他们疍民终于可以到陆地上生活了。他们的阿爸因为要报答汉洲的恩情,不得不继续上船出海。所以,作为曾经的疍民,卫家兄妹的母亲自然不愿意他们的后人再和大海有任何联系。 “哟,兴仔从学堂回来了!”进入北城时,路过一家开业不到半年的食肆店,店主刘阿菜高兴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刘阿菜也是一个广东来疍民,曾经是汉洲水师战船上的一名水手。去年,攻打吕宋的西班牙人时,伤了一条腿,不得不退役回家。 本来按照汉洲水师规定,因伤退役的水手,可以优先分得五十亩土地,或者直接安排至渔政,货船运输等民政部门任职。 但是刘阿菜却一个都没选,反而开了一家食肆店。为此,军政府直接给他发放了一百块的汉洲银元,作为伤残退役的补偿。 食肆店开在军政府大楼附近,很是吸引了众多不耐食堂饭食的军人前来就餐。那些军人来到食肆店,除了改善一下口味,还能顺便照拂曾经军中袍泽的生意。 食肆店里的生意红火,刘阿菜与妻子渐渐忙不开手脚,后来又请了三个水手的家属前来帮工。眼看着,这日子过得是愈发有盼头。 但是,去年十月,荷兰人与汉洲爆发战争。汉洲水师官兵几乎全部出动,先是驾船避在北口堡,后来可能会出海袭击荷兰人在南洋地区的各个据点。留守在军政府大楼的军人,仅仅只有十几个,而且忙于战备和组织乡兵训练,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