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本应是格外清秀的一张脸却因一场战争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疤,他又是笨拙的,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的明媚又灿烂:“我阿娘说了,男人总要留些伤疤的,这代表了我曾经也用尽全力保护了我该保护的人。” 他本应如那天上长鹰,有着大好又自在的人生,却只能终于沙场,埋骨地底。 那些年纪不大的少年一口一口饮着烈酒,高谈人生抱负—— “希望天下再无硝烟,百姓有家可归。” “惟愿战争止息,世间再无悲苦。” “我只想让每一个人都能吃的上肉,喝的了酒。” “得了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爱喝酒啊。” 几句哄闹声过后,有人问他:“将军,你的愿望是什么?” 顾晚舟躺在地上,一手枕在脑后,单腿微屈,望着天上明月,周围繁星,近乎喃喃般的开口:“希望这以后的每一天,月亮都能这么干净,漂亮,繁星不灭,善意永存。” 彼时,他们畅想着未来。 似乎真的看到一场太平盛世。 - 若是再来一次…… 顾晚舟竟扯出一抹笑意,悲凉又怅然。 若是能重来,想必他们依然会这么做。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诸君觅前程。 - 沈卿竹沉默地放下手,神色有些黯淡:“竟是如此……” “这事也难怪端王会生如此大的气,换做老夫……” 沈卿竹睨他一眼,难得笑道:“你还老夫?” “咳……习惯了。”他站起身将药箱挂在肩上,理了理衣衫道:“行了,你先休息吧,我走了,切记不可再劳心伤神了!” “知道了,啰嗦。” 沈卿竹一人在院中待了许久,就连竹苓何时站到她身侧,她都未曾察觉,心中感慨万千,生于乱世,有多少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身为臣子,殿下又能做什么呢? “小姐,你说王爷当真甘心就这么把地让给那些祁寇吗?” 沈卿竹歪着脑袋,把玩着自己的衣袖,轻言慢语道:“这事容不得王爷决定,更何况王爷在朝中并无根基,那些所谓个大臣皆向太子一侧,这更令王爷孤立无援。” 竹苓给她倒了杯茶,忽地想到什么,‘啊’了一声:“若有一日,王爷失势,那小姐你岂不是……” 她未尽之言,沈卿竹心中自然明白,可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对了,你随我去个地方。” - 后山之上,荒无人烟。 沈卿竹忽然站定,怔怔的朝前看去。 竹苓没注意,一不小心撞了上去,她揉着发红的额角,疑惑的抬头,冷不防的叫喊出声:“啊——” 沈卿竹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别喊!” 她声色严厉,原本淡漠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锐利:“此处是诸位英魂安息之地,莫扰了他们。” 竹苓泪眼婆娑的胡乱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她回身而望,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只见整片后山荒凉之地,皆为诸位将士埋骨之所。 她每行至一处,便燃起三炷香,叩拜三下—— 一为诸位护我国土,在此敬告天地。 二为诸位来世安康,莫再生于乱世。 三为诸位……得偿所愿。 沈卿竹心下大恸,越往里去,便越能看到眼前尽是战火硝烟、烽烟弥漫之景。 耳边哀嚎不断,苦叫连天。 刀光剑影,潸然泪下。 一步一沉重。 如今世道,何其悲哀。 “小姐——” 沈卿竹身子一歪,幸而竹苓及时扶住。 “无事。” 一条石道仿佛望不到头,她看着石碑上的字,虽然工整,却略显青涩,像是有一人于这荒野之中,一笔一笔的凿刻上去。 十万多个石碑,这要弄到何时? “听闻北崇一役会败的那么惨都是殿下太过急功近利,以至于既失了城池,又没保住人,要我说,殿下就是太想要赢了,加上天灾人祸,谁也没料到,他又从来没打过败仗,才会弄得……” 沈卿竹素来寡淡的眸子瞥向她。 竹苓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