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还魂花,有奇香,生幽谷深壑之中,人迹难至,聚九阴之气,乃大寒之物,服之,可生死人,然寒气积于体内不散,久而成毒,毒发时,百脉寒僵,血凝成冰,再服此花可缓之,久而成瘾,周而复始,终身难解。” 一个借由九阴还魂花起死回生之人,服下一朵九阴还魂花之后,便需要更多的九阴还魂花。 而刚才那位姑娘,身上的寒毒已经积聚到了一定的程度,看来服用此花已经很长时间,可是她的经脉中又残存着一丝火阳之气,在顽强的抵抗着寒毒,应是曾经练过一种至阳的武功。 而这种至阳的武功,恰好他也知道,是火阳诀。 他轻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雪又下大了,纷纷扬扬漫天皆白,仿佛要将这个世界还原成最原始,最纯净的颜色。 这么大的雪,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家家户户都缩在自己的屋子里烤着火,偶有人走过,脸上也都带着一种十分无奈的神色,脖子缩在衣服里,两手不停的搓着,渴望一点微薄的温暖,呼出来的气好似都凝结成了冰。 这冻死人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出来,但凡出来的,都是一些为了生活不得不外出奔波的人。 大夫倚着门,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人世间。 这场雪后,估计又要死不少人吧。 生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多的人,仅仅活着,便用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雪中的背影,地上只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雪覆盖。 究竟是为什么,会让两个看起来本该已经被世间遗弃的人,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出现在这景陵城呢? 大夫叹了口气,怎么办,他好好奇。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医馆的店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玉谢堂三个字好像在与寒风搏斗,屋内,炉子上煮着的茶已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太冷了呀。 大夫往双手上哈了哈气,转身正要进屋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门口上高悬的招牌莫名其妙的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的时候,一只手及时伸了出来,稳稳的托住了招牌,身子轻巧的一跃,又将招牌悬挂了回去。 大夫看了来人一眼,没好奇的翻了个白眼,嘴中哼道:“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早起来就听见乌鸦在叫,原来是你这瘟神回来了。” “没有我这瘟神,你这嘴毒心狠的糟老头就被这破牌子给砸死了。”那男子拍了拍手,不以为然的说道:“堂堂天人谢家,要是被一块牌子砸死了,说出去多丢人。” “哼,我会被这牌子给砸死,你这瘟神不回来,我兴许还能多活几十年。”大夫一拂衣袖,转身进了屋,嘴里还嘟噜着:“看到你真是破坏我美妙的心情。” 谢虚颐抖了抖身上的雪,尾随着大夫进了屋,看到地上打翻了的药材后,笑道:“哟,看来我来晚了,莫非是你这庸医的真面目终于被暴露出来了,有人上门闹事了。” 谢大夫看着他就来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横眉竖眼的说道:“我庸医?你出去打听打听,这整个景陵城有哪个大夫能有我这样精湛的医术。” 谢虚颐笑了一声,弯腰将地上的药材拾了起来,不经意间又看见谢大夫脖子上的红痕,他愣了一会儿,嬉皮笑脸的凑到了他面前,做出了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老头子,你该不会真的是卖假药被人打了吧?我老早就告诉过你,你这点医术不要出来招摇撞骗。” 谢大夫一巴掌拍开了他的脸,走过去继续磨着药碾子里的药,呸道:“你这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滚回去做你的狗头军师去,别在这妨碍老子悬壶济世。” 谢虚颐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坐在炉前开始喝茶,一时之间只剩下外面的风雪声,以及碾子滚过药材的声音。 屋子里静默了好一阵子,谢大夫看着自己儿子在一旁不慌不忙的喝茶,那悠闲的样子让他越看越觉得碍眼,连牙关也忍不住咬紧了一些。 “不要每次我一回来,你就一副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的表情,我可是一有空闲就想着你,你看我想你都想瘦了。” “少来这一套,”谢大夫毫不客气的拆穿他,转问道:“城外那些难民你们究竟打算怎么管?” 谢虚颐叹了口气,说道:“这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当你的庸医吧。” “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知道啊。” “知道你们还不管?” “想管,也得管得过来啊,这种事情,没谁愿意看到,冬衣已经发放下去了,米也在给,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 谢大夫哼了一声,知道难民这件事乃是一件让人头大的事,并不是一件立马就能解决的事,又道:“难民这件事暂且不说,我就问你,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家成了,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当初隔壁家跟你一起长大的李二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李老头天天抱着他的孙子在我面前转悠,脸笑得比风干的菊花还难看,我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踩在脚下过。” “不是吧。”谢虚颐抬头看他,“这种事情你也要跟人一争高下?你要实在着急,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也孤单这么多年了,我再给你找个伴儿,你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保管你在你那一帮老伙伴中扬眉吐气。” 一个碾子朝他迎头砸了过来,谢虚颐头一偏,碾子从他脸颊边飞了过去,砸坏了两个药罐子。 “啧啧啧。”谢虚颐心疼的看了一眼,说道:“生气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