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千里,整个大地都被月儿柔和的光芒笼罩,位于渊河之畔的明渊城高高矗立,被月光披了一身轻柔的白纱,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城外是一条流淌了数千年的河流,名叫渊河,几百年来,渊河不仅仅是一条隔开两国地界的河流,更是无数人生根发芽,繁衍生息的地方,河流不仅为这里的百姓提供丰富的水源和食物,河流冲积扇还带来了大量肥沃的土地,更是一道天然的防御屏障。 月光之下,渊河静静流淌着,像一个古老肃穆的美人,河边是一个又一个的芦苇荡,眼下正值春天,百草丰茂,渊河两岸安静的铺张着苍古的绿色,水天一色的苍茫中,一声夜笛和着晚风飘扬而起。 笛声清扬悠远,洗尽尘俗,如松涛阵阵,令万壑风生,萦绕着无限遐思和思念,在夜风中缓缓上升,似牵动了月光的柔辉,星光的璀璨,渊河之上浮光点点,那是晚归的渔火,恍若长空里无数的星芒纷纷飘落,将这凄凉的夜色点缀成了一副梦的长卷。 明渊的城墙之上,不停的有人在巡逻,笛声骤起时,有人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明渊城,外六十里,云隐军营。 缥无走出军营之时,便看见兵营大寨那高高的瞭望台上,一个身着冰蓝色战甲的人正站在上面,手中捏着一管玉笛正自吹奏。 月光之下,那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一头如墨发丝在微风中飘扬,头顶恰好便是一轮明月,月色溶溶,他宛如月中神子,任何时候,他都是那样飘逸出尘,湛然若神,高贵凛然不可侵犯。 夜风渐渐有些大了,显得那笛声也渐渐凄凉起来。 缥无看了他一会儿,直接施展轻功一跃而上,站在那人的身边,叹道:“你再这样吹,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睡不着了。” 萧惜惟收了手中的笛,扭头看他,笑道:“师兄,你看这明渊城多美。” 缥无看了远处的明渊城一眼,说道:“确实是美。” 萧惜惟的视线望向渊河的方向,冗长黑夜中,星河点点,渊河之上,渔灯如萤,微风皱水,细浪叠生,满河星散,是梦幻的美景,也是鲜活生动的人间气息。 他看了渊河很久,又问:“你说,把明渊城送给她,她会开心吗?” 缥无叹了一口气,问道:“既然那么想她,为什么不去接她,还要放任自己已经身死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你难道不知道她若知道你死了会有多伤心吗?” 萧惜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并非不想去接她。” 他又望向了夜空,眼神如清露,凝结着淡淡的哀愁,没有人会知道,他有多想她,多想亲自去接她回来,可他不能这么做,如今的他不仅仅是藏枫山庄的庄主,更是云隐国的王。 自从一年前父亲突然出现在藏枫山庄之时,他便明白,他在江湖上的时间不会太多了,萧家谋划了多年,便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身为云隐国唯一的继承人,他还有一个自小便被灌输进脑海中要去完成的使命,那便是有朝一日云隐国要像他的祖上一般,重新挥军南下,一统整个天水大陆。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现在天水一朝一分五国,本是由他的祖上昇郓帝国所分划而成。 世人都记得昇郓帝国的开国君主凌帝雄才伟略,英明神武,却有太多人忘记了,他本姓萧。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段不堪的历史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像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故事的起因很简单,结局也很简单,同样是由一个乱世英雄,英明圣主决胜千里,征战杀伐所建成的庞大帝国,立足天下,傲视群雄,谁与争锋! 昇郓也曾鼎盛一时,国泰民安,百姓和乐,史称昇郓盛世。 可却在半途中出了一个不爱江山的不肖子孙,但这个不肖子孙却也不爱美人,爱的是那宣纸上的江山,简直就是如痴如醉,难以自拔,这个君主史称云帝。 这样做导致的结果就是各个达官显贵,大户人家皆以舞文弄墨,水墨丹青为雅兴,文人备受尊崇,文风一时昌盛,到达顶峰,流传佳作多不胜数。 在那个重文轻武的时代下,全国上下一体,渐渐开始就没多少人练武了,一众将军官兵眼见身边人学文化学得风生水起,备受尊重,还受皇帝陛下赏识,纷纷觉得练武也没什么用,开始弃武从文。 这样一来,将士也不操练了,学得文绉绉的,不是这不文雅,便是那不文雅,动作也不利索起来,国家的军事体系就这样败落下来,平时那些带着刀的侍卫谁不是随身携带一两本书,巡逻巡着巡着就看起书来。 云帝之后来了一个成帝,更是荒淫无度,残暴不仁,朝中有任何敢反对他的,无一不被处以极刑,据说他喜欢听人惨叫的声音,特地发明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可以让受刑的人在被折磨几天几夜之后,还能保持清醒而不死。 这番举动惹得天怒人怨,这时一个文韬武略,样样俱全的杰出青年站了出来。 说这青年杰出,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是顺便起了一个义,顺便造了一个反,顺便逼了一下宫。 他一开头,大家纷纷效仿,揭竿起义的不胜枚举,可碍于朝中还有一个神乎其神,从无败绩的大将军琴无邪,所以各地的起义一时也被压了下去。 琴无邪见整个昇郓王朝弃武从文,农夫不种田,将士不操练,整天便是六书八艺十二经,连皇帝都不上朝了,导致朝政荒废,贪官污吏成群,便屡次上谏,可他是一个武官,武官在那个时候不得圣宠,导致连皇帝身边的太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