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凌汐池才知道,人一旦动心,就会产生依赖。 或许人就是这样,一旦相信了某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忽视掉某些东西,在这样一个充满着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人恰恰不该有的便是依赖,依赖自己尚且容易受伤,更何况是依赖别人。 萧藏枫一眨不眨的看着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很美丽的手,纤长柔和,像是一根根的美玉,而现在那如美玉的手指像是化成了一根根尖利的刺,刺进了他的掌心中,锐利的痛楚钻进了他的心头。 他抬头看着她,她绝美的面容像是一朵凌霜傲雪的山茶花,纵使是在严寒中依然傲然绽放,清明无比的眸子里却带着特属于十六七岁的天真纯净,那是一种无条件的相信他的天真,而就是这份天真,让他的心头剧烈疼痛起来。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女孩儿可以那么容易便将自己的心交出去,这样的真心多么可贵,他为什么一定要个答案呢,现在陪着他的是她,她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可叶孤影偏偏是他年少时便存在于心中的一个梦。 他骤然的握紧了那只手,用力之大,凌汐池被他捏得一痛,不解道:“怎么了?” 萧藏枫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这里太脏了。” 凌汐池笑笑,跟着他往前走去,前方的通道越来越宽广,模糊的光不知道从哪里透了进来,朦朦胧胧的就像刚刚破晓的黎明,借着光,她才看清楚了两人现在是何等的狼狈,她的一身衣衫皆被蝙蝠的血染成了红色,难闻的血腥味一阵一阵的散发出来。 不知是否是因为鼻子已经适应了这种味道,凌汐池也没那么恶心了,反正眼下也没衣服给他们换,她又开始发挥她那随遇而安的乐观精神,甚至还很有心情的开起了玩笑:“你看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都不用别人扣帽子了,看起来不正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魔头模样吗?” 她边说还边龇牙咧嘴的冲萧藏枫拌了个鬼脸:“看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萧藏枫面色剧烈一变,又定定的看着她,凌汐池话音一噎:“呃,你好像不太认同我的幽默。” 萧藏枫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丝帕替她擦拭着头发上的血污,擦了一次没擦干净,他又固执的擦了第二次,直到一张手帕也变得污秽不堪。 他开始变得有些烦躁。 凌汐池噗嗤一声笑了,连忙别开了他的手:“好了,你这样擦是擦不干净的,得换了才行,我们走吧。” 萧藏枫讷讷的将手缩了回去,将那丝帕团在掌心里,揉成了一团,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朝前方走去。 他将手中的丝帕用力的扔在地上,跟在了她的身后。 通道越来越宽,这一次他们走得顺畅无比,沿途已经没有冥界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不多一会儿,一个四四方方无比大的石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个石台是悬空的,远远看去,像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一个擂台,走进一看才知道,石台下矗立着十二根大柱子支撑着它,往下一看,大柱子耸立于一条黑黝黝的地下河之中。 水流无声。 凌汐池扭头看萧藏枫:“看来这冥界的建筑专业学得不错,你说,是不是我们跳上去,这个石台便会把我们送到他们面前。” 萧藏枫沉默着不说话,凌汐池兀自点了点头:“看来我说对了。” 两人施展轻功落于石台的边缘之上,一眼望去,这石台并无什么奇异之处,除了东南西北各竖了一尊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石刻雕像外,便再无其他。 在石台上空的岩顶上,星星点点的镶嵌了二十八颗散发着明亮光辉的石头,乍一看,就像是挂在天上的二十八颗星星,那二十八颗星星争相辉映,形成了二十八束亮光,投射在石台上相对应的二十八个被划分得清清楚楚的格子上,地面反着光,光光相连,将四方的雕塑连在了一起。 那四个雕塑高大无比,栩栩如生,竟似活的一般,就连那青龙身上的龙鳞都清晰可见。 看着那二十八个格子,凌汐池的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凡尘中的每一个人一生都挣扎在一个必死的局里,每走一步都已经被命运安排好,由不得做选择。 愣了片刻,凌汐池出声道:“看样子,这是个机关。” 萧藏枫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听到她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不自在的冲她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是机关,这是四方阵。” 凌汐池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是阵法,他们到底是什么心理啊,一门心思想让我们去冥界,虽然我不求他们敲锣打鼓的夹道欢迎,至少也该找个人客客气气的把我们带过去吧,打群架还得约个地方,双方碰面先吆喝两声呢,你说他们这样,是想让我去呢?还是不想让我去呢?” 萧藏枫道:“或许他们是想考验一下你到底值不值得他们这样大动干戈吧。” “哦,我忘了你说过,他们想收编我来着,”凌汐池抓了抓头,道:“可我还是觉得,他们应该是比较无聊,你说他们躲在这地底下见不得人的,正常人谁能找得到他们,好不容易逮着我们,总要拿来试试他们的机关,找找存在感吧,不然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豆腐渣工程呢?” 萧藏枫愣了半晌,道:“你这个想法倒也没错。” 凌汐池不说话了,冲那个石台扬了扬下巴:“所以,这个阵怎么破?” “这个嘛!”萧藏枫捏着下巴做沉思状,然后他的手一扬,随手扣住一枚银针,沉声道:“看清楚了。” 凌汐池瞪着眼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