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烈阳城的钟声铿然响起,只听得一阵清越的马蹄声,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载着背上的红衣少年如疾驰的箭一般自烈阳城的大街飞驰而过,一骑绝尘。 但见马上少年一身红色锦缎华服,眉飞入鬓,面目英挺,端的是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只见他一路向南疾驰,不一会儿,长街之上迎面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见着了那红衣少年后便停了下来。 这马车与寻常马车不同,远远的便有一股华贵之气扑面而来,拉车的乃是两匹铁脚枣骝马,整个车身以黑金楠木打造,车身之上雕梁画栋,饰以金玉,窗牖、门帷皆被被一帘天青色绣兰的锦帘遮挡,让人无法窥见车内之人的容颜。 那红衣少年大刺刺的策马奔自那马车前,马缰一勒,长吁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嚷嚷道:“下车,快下车!”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阿煜,你总是这么急躁。” 驾车的两名小厮也噗嗤笑道:“小的见过左将军。” 左煜拉着马缰兀自围着马车打转,脸上堆满了不满:“藏枫,你好生无趣,我就见不得你这装模作样的样子,你说我们兄弟俩有多久没赛过马了,你倒好,坐着这麻烦的玩意儿来作甚,亏得我这么早来接你。” 一只纤细的手拉开了窗帘,露出一张浅笑吟吟的俏丽小脸,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在马车里缓缓斟茶,看到左煜后,浅笑道:“小婢见过左将军,将军要不要上来共饮一杯。” 左煜探头一看,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声,马车里氤氲着茶香,是上好的岩骨花韵,软塌上斜斜的躺着一个青衣男子,眼睛半眯半睁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看到左煜正在探头瞧他,笑到:“阿煜,枫霜煮茶的技艺提高了不少,你不上来喝一杯保准会后悔。” 左煜一见他那副懒散的模样,不由得怒从中来,这模样跟个久病不起的老头儿一样,说出去谁能相信他便是号称武林第一人的藏枫公子,他府里的小厮都比他强。 他是越看越生气,挥着手中的鞭子叫嚣道:“你快点给我下马车来,咱俩好好比一场,别让我上去抓你。” 枫霜笑道:“公子,将军生气了呢?” 萧藏枫以手撑头,摆出个慵懒的姿势,端着枫霜给他沏好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才道:“阿煜,本是去看别人比试的,咱俩先比不免喧宾夺主,失了趣味,不如我们改日比过如何?” 说罢,他轻轻的搁下杯子,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要邀请我去看生死场,你不知道,你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害得我把今天的事全部放在昨天处理完了,我现在可是困得不行,这场竞技的是谁,可有看头?” 左煜骑着马随着马车缓缓前行,道:“是龙曜的最后一场竞赛,太子殿下召我一同前去观看的,许是这龙曜是你抓的,所以太子便问了一些你的情况,我估摸着太子可能是想与你结交,便向他举荐了你,没想到殿下居然同意了,至于有没有看头嘛,既然太子这么重视,应是有些看头的。” 说罢,他凑近了马车,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此次生死场,太子还邀请了一个人,我猜你应该感兴趣。” 萧藏枫睁开眼睛看着他,饶有兴趣的问道:“谁呀?” 左煜道:“寒月国的月弄寒,他这次是作为寒月国的使臣出访咱们泷日国,妈呀,我老早就想见见他了,看看这个一直被我家老头子念叨的并且拼了老命让我跟他学的人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萧藏枫端起几上的茶杯,笑道:“月弄寒吗?那是该见见,看来这次定是不虚此行了。” 左煜点了点头,突然将手伸进了马车内,嚷道:“这茶好香,枫霜,快点给本将军来一杯,要一大杯!” 萧藏枫放下茶杯,目光瞟了瞟牛饮一般的左煜,微微的摇了摇头,这般饮牛饮骡真是可惜了他那价值千金的千佛醉。 晨曦中,一马一车缓缓的向前驶去。 生死场是泷日国规模最大的一个角斗场,整个广场呈椭圆形,长轴约百尺,最中央为竞赛区,外面则围着层层看台。 看台共分为九层,最下面的三层看台由重兵把守,中间三层为露天看台,供泷日文武百官以及一般的士族观看竞赛,最上面三层视野最为开阔的看台则开辟出一个个独立的阁楼雅间,只有王室血亲才有资格坐在这里,其中有几个装修特别华贵的,乃是属于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坐在里面观看场下的角斗比赛,整个角斗场一览无遗,外边却看不见里边到底坐着什么人。 此时日头高照,这里却无半分炎热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阴冷和压抑,就像九幽地狱,再暖的阳光也暖不了这里。 天空中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啼叫,月弄寒站在窗前,凝视着下方那空旷的圆形广场,蹙紧了眉头,将手中的琥珀琉璃杯握得更紧了,广场上有一片片斑驳的暗影,那是渗进了大理石后再也清理不干净的血迹。 今日的生死场无一兵士把守,除了他们几人,偌大的场中并无其他的观众,今日的比赛被有意的清场,并未宣之于众,这就证明了这场比赛并不想被过多的人看到。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本想着以寒月国的名义会让泷日国有所顾忌,却终究失了分寸,有些操之过急了。 从接到帖子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寒战天做事竟会这般狠绝,毫不顾忌。 这就是寒战天,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便索性毁掉,彻底绝了别人的觊觎之心。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