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不是战场,你父亲这样的做法看似给你母亲留了条生路,其实这条生路根本就走不通,除了加深彼此的误会什么用也没有,这和把她逼上绝路并没有什么区别。” 盛知樾默了默:“什么意思?” 陈夕照正色:“我是说,长此以往,她会崩溃的。” 这话似是让盛知樾想到什么,他蹙眉陷入沉思。 良久,他恢复如常:“有时候的确有点暴躁,但发泄过后也就没事了,堵不如疏,应该没有这么严重。” 陈夕照:“我不是说非得分出个对错,只是觉得这种发泄式的隐瞒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盛知樾:“你觉得告诉他们真相更合适?” 陈夕照:“在这件事上,是的。” 她目光坚定,平如流水,莫名抚平了盛知樾隐秘的纠结。 “我再想想。” 他收回视线,并没有轻易改变主意。 陈夕照点点头,后知后觉竟然对他的家事指指点点,难免有些尴尬:“抱歉,我,我一时没忍住,不该多言。” 盛知樾一点不在意,甚至还笑得很开心:“你现在是我太太,跟我说这些不是应该的?” 陈夕照只当他在玩笑。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挺矛盾的。”他看向球场。 “什么?”远处的盛逸悔丢掉一球,急得跳脚。 “怎么会有人在敏锐至极的同时,还迟钝得厉害?” “迟钝?我有吗?”陈夕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哈……” 盛知樾只是笑笑,再开口换了个话题:“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如果是拒绝转正的事,那应该还算顺利吧。 陈夕照点点头:“嗯,没什么问题。” 盛知樾盯着她的眉眼在打量她的神色,片刻后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将脖子上的毛巾往上扯了扯。 脸被毛巾挡住,陈夕照看不见盛知樾的表情,有些拿不准他的情绪:“我们已经放假了,半个月,你什么时候放假?” “说不准,还有些收尾工作。” 他侧眼,依旧含笑,但陈夕照却感觉这个笑容并不真诚,好像隔了一层玻璃,明明近在咫尺却触手难及。 眨了眨眼,陈夕照将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 以两人的表面关系,隔着玻璃才是正常的,什么时候玻璃消失了那才叫不对劲。 “对了,新年的采购装饰能拜托给你吗?还有家里的一些人情往来,我可能还得忙一阵子。”盛知樾起身,“任何支出,双倍报销。” 陈夕照笑着应下,也拿起球拍起身:“再来一局?” 白天工作的时间节省下来之后,观星台的出图速度就快了很多。 陈夕照花了一个通宵,终于将所有东西都赶出来,核对无误后,赶在天黑之前发给了国计院。 国计院很快回复,项目负责人亲自回电给她,对她的出图速度和质量表示了极高的肯定,如果不是在最后一连发出好几个其他地点的测绘邀请,陈夕照都差点以为是恭维。 考虑到过年期间应该会很忙,她并没有都答应,只是选了一个相对有趣且不太紧急的接下。 项目叫天安阁,是周朝某位皇帝所建的一座木质阁楼,传闻高二百余尺,共二十多层,被誉为华夏第一楼。 可能陈夕照这次额外附赠的全彩复原图实在超出预期,对方这次也提出了同样的需求,希望陈夕照能画一张自天安阁而下的俯瞰图。 甚至发来其他已完成的项目资料,希望她能完成相应彩图,到时候做成画册以方便宣发。 除此之外,对方还特别客气地给陈夕照送了一批粮油米面,让她这两天叫个车去拉,再晚的话单位没人就得等到年后了。 这个顺带的谢礼比直接打钱还让陈夕照开心。 虽然她知道这里不存在吃不上饭的问题,但过往半生的经历早将“缺粮恐惧”刻进她的DNA里。 可能是她的欣喜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正在窗边喝咖啡的盛知樾想忽略都不行。 “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们送了我一百斤大米,五十斤菜籽油,还有面粉卫生纸,洗衣粉等等好多好东西!”她难得露出几分迫不及待。 “看来送这些东西远比衣服包包更能讨好你,学到了。”他想了想,“哦,还有小麻花。” “你怎么知道?”陈夕照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