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桥的驻军只有一个小队,小队长河野次郎是一名二次服役的少尉,手底下的几十人有相当一部分和他一样都是在乡军人。 这里要说明一下,所谓在乡军人就是退役后又重新被征召服役的军人。 由于这些军人退役回家后已经过上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普通人生活,许多人更是已经结婚生子,所以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术技能跟现役军人是无法比拟的。 由在乡军人组成的部队都会被列为丙类部队,通常不会直接参加前线的战斗,而是在后方担任警戒、看守等任务。 住在碉堡最顶层一个独立小房间的河野次郎伸了个懒腰,从硬板床上爬了起来,穿着拖鞋的他来到墙角的木桶旁,解开裤头后将存了一晚上的存货卸空,伴随着尿液的排泄,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弥漫在空气里。 河野次郎皱了皱眉头,对此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虽然来到华夏已经两个多月了,但已经退役多年的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不习惯。 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没有妻子做的可口的饭菜,再加上怀念家里才六岁的儿子,河野次郎几乎每次思念家人时都会有种抛下一切逃回本土的冲动。 不过他也仅仅只能是想想而已,从军多年的他深知日本军纪的森严,别说如今他远在华夏,和日本隔着大海根本没法逃回去,就算他侥幸能逃回家乡,恐怕用不了一天就得被警察署的人捉回去,到时候他固然是死定了,他的家人也会遭到牵连。 “河野阁下,早餐已经做好了,请到下面用餐吧。”河野次郎洗漱完毕后,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知道了,马上就下去。”河野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将牙刷和口杯放好,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这才缓步下了楼。 当他坐下后,伙夫将他的饭菜端了过来放在他面前。 他定眼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他的面前放着一碗杂粮饭、一碗味增汤和一小碟萝卜制成的咸菜,其他的就没有了。 看到面前的杂粮饭,河野次郎顿时就没了胃口,这种混杂了高粱、玉米、米饭、粟米等好几种劣质粮食混合而成的粮食别说吃了,光是味道就很是呛鼻。 “天照大神啊……又是这种垃圾伙食。”河野忍不住哀叹起来:“我也不要求伙食有多好,难道连白米饭都没有吗?” “实在对不起。”伙夫赶紧鞠躬致歉,“原本前天就应该送粮食过来的,但是这段时间支那的八路军在山西发起了百团大战,原本配发给我们的粮食和物资都被调配到了山西,所以我们自能吃这些了。” “这些混蛋。” 河野次郎气得牙痒痒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少尉,而且还隶属于守备部队,属于最垫底的部队,待遇当然不能跟主力部队比。 心情很是不爽的他摆了摆手,这名伙夫赶紧离开。 河野端起碗吃了口饭,又喝了口味增汤,就着咸菜这才勉强将这碗杂粮饭吃完。 “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吃完饭的河野次郎坐在凳子上琢磨事情,他伸手招来了一名曹长:“高木君,待会吃完饭我们不如带人到附近的村子视察一圈,跟那些支那人买一些粮食或是肉食,你看怎么样?” 这名曹长立刻明白了河野的意思,他所说的买确实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但用来买东西的既不是华夏的法币、银元或是日元,而是军票。 这么说吧,由于军票发行时不会有保证金作为兑换支持,也没有特定的发行所,所以军票不能兑换日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军票是日本政府以此作为支配占领地经济的一种手段。 除了日本政府发行的军票外,随着战争的持续,日本财政进一步枯竭,日本军队自己也偷偷的印制军票,甚至将军票作为军饷发放给日军士兵。 日本士兵拿到这种连擦屁股都嫌硬的堪比废纸的东西当然不会留在手里,只能尽快的花出去,在日本侵华的这些年里,日本政府和军队凭借着军票不知掠夺了华夏多少财富和物资。 这名曹长听到河野次郎的话后连连点头:“待会我就带上十几个人陪您去附近的村子逛一圈,看上什么东西就买下来。” “哟西!” 河野次郎点了点头,习惯性的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个烟盒,却发现烟盒早空了,这下他的心情更不爽了,猛的站了起来,“不高木君,马上集结队伍,我们现在就走。” “嗨!” 曹长刚点头,一名士兵就从外面匆匆跑来,“队长阁下,桥对面的哨兵报告,对面来了一支皇军,为首的是一名少佐,说是有要事前往SJZ。” “去SJZ?”河野次郎疑惑的问:“他们说了自己是哪支队伍了吗?” “说了,他们是四十一师团的人,奉命前往SJZ公干。” “四十一师团?” 河野次郎听到这里时,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队长阁下,我们要放他过来吗?”士兵问。 “你这蠢货,不放进来你还想拦着他吗?”河野破口大骂,这个蠢货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难怪第二次服役了依然还是一名二等兵,对方可是堂堂的少佐,是咱们惹得起的吗? “赶紧的,马上通知对面的哨兵赶紧放心,否则少佐阁下发火我也救不了他们!” “嗨!”士兵赶紧跑了出去。 很快,对面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一辆三轮电驴子打头,后面跟着两辆尼桑180型卡车,很快来到了桥对面,在碉堡前停了下来,两名军官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来。 早已等候在桥头的河野次郎赶紧迎了上去,对着为首的少佐深深鞠了一躬,“少佐阁下,欢迎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