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先生,您的批评有些过了火。”戈登局长连忙打断卢卡斯的偏激言论,“事实上,省里和内阁都曾多次收到举报吉尔伯特·巴格姆的投诉信,所以才将他免职,并且派我来整顿滨海城的警务。” “问题在于,仅仅是免职就算了吗?”卢卡斯先生不依不饶,“就凭吉尔伯特·巴格姆干的那些事,判他终身监禁都算轻的,退一万步说,起码也应该没收他的非法所得吧?” “唉,卢卡斯先生,你对省里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戈登局长指了指天花板,“巴格姆这些年捞的那些昧心钱,可不是独自享用,省里好几位大人物都收过他的孝敬,关键时刻替他说句话还是管用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卢卡斯先生冷笑一声,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转身问露易丝:“奎恩小姐,您是一位虔诚的在家修女,我猜您一定相信恶有恶报。” “我信,卢卡斯先生。”露易丝正色回答,“吾主教导信徒,‘行的不义,就得了不义的工价’。” 这句经文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害人者终害己,不义之人必将自食其果。 “真的吗?你看我们可敬的巴格姆先生,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例证?” 卢卡斯先生耸肩摊手。 “连他这种人都能平安落地,得以善终,可见‘善恶有报’只不过是一句拿来糊弄老实人的空话。” 露易丝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辩解,心里却憋了一股火,绝不能轻易放过巴格姆这条蛀虫! 她已经暗下决心,今晚的宴会结束后,就设法窃取巴格姆这些年来在滨海城搜刮的不义之财,送到教堂,让舅舅帮忙施舍给穷人。 这时,卢卡斯家的老管家阿多斯先生匆匆走进宴会大厅,凑到主人耳畔低声细语。 卢卡斯先生脸色微变,轻轻点了下头,起身表示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失陪,宾客们可以尽情享用美酒佳肴,他很快就会回来参加舞会。 卢卡斯离席,跟着管家走进宴会大厅隔壁的一个小客厅。 客厅的房门没有关严。 路易斯又恰好坐在附近。 不需要刻意偷听,客厅中的激烈争执,也会自然而然传入她的耳中。 发生争执的两个人,是卢卡斯先生和他的父亲,公司的创始人老约翰·卢卡斯。 “爸爸,您不是在海滨别墅度假疗养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小客厅中,卢卡斯给父亲倒了一杯咖啡。 “我才不喝这种娘娘腔的东西,快把我的白兰地拿来!” 卢卡斯老头用拐杖敲打着茶几,没好气的训斥儿子。 “我要是不回来,你这个混小子,还指不定闯出多大的祸呢!” “爸爸,您心脏不好,还患了痛风,大夫劝过您好多次了,不能再喝烈酒……” “大夫懂个屁!我身体棒着呢!”老卢卡斯一脸不耐烦,“我把生意交给你接手,绝对不是因为健康出了问题,只是给你一个锻炼机会,可惜你的表现令我失望。” “爸爸,您这么说就太苛刻了。”小卢卡斯一脸委屈,“我接手家族生意到现在才短短三年,前两年的业绩成长有多漂亮,不需要我自己吹嘘,您心里有数。”“不能光看数据,我的孩子!那种野蛮增长是不健康的,其中藏着巨大的隐患!我宁可少赚点钱,也不想看到生意大起大落!” 老卢卡斯叹了口气。 “我教了你很多,可你根本不往心里去,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的野心超出了他的能力极限,就会带来灾祸!” “孩子,每年10%的利润增长率并不值得自豪,更重要的是收支平衡和稳定的现金流,再加上良好的人际关系网络,我很遗憾的看到,你并没有在意最后两条,这也是今年公司业绩崩盘的根源。” “爸爸,我承认今年上半年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然而这并不是因为我犯了错误,谁又能想到‘怒涛海盗团’竟会变得如此疯狂,不顾以往的情分,接连两次劫掠了我们公司承保的货轮。” “我给所罗门·怒涛发出两封抗议信,却连一个字的回复都没有得到。” “爸爸,一个体面人难道能够容忍这样的羞辱?我早就不想屈从于海盗的淫威,黑龙的傲慢无礼,倒是给了我一个彻底决裂的理由!” “蠢货!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怪你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卢卡斯气的拍桌子。 “海盗为什么翻脸?原因是明摆着的!” “首先,滨海城警察局长换了人,海盗不清楚新任局长会不会延续吉尔伯特·巴格姆的友好态度,所以要提前示威,向新局长炫耀一下肌肉,至于那些倒霉的货船,只不过是用来示威的靶子罢了。” “更重要的一条,孩子,你怎么能够在我离开之后,自作主张的破坏公司与所罗门先生的协议,拒绝向他缴纳保护费,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爸爸!听我解释,我并不是要撕毁协议,只是恳请所罗门先生重新签订协议,保护费每年递增12%,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利润增长率。” “这个不平等协议正在成为压垮公司的重担,如果不加以改变,咱们不就成了替海盗团打工的帮佣?难道你忍得下这口气?” “这不是忍不忍的问题,而是我们别无选择!” 老卢卡斯灌了一大口白兰地。 “交了这笔血税,公司还能维持下去,可要是不交钱,年底之前就得关门大吉!你还要跟黑龙所罗门·怒涛谈判?可笑!你算个什么东西,没这个资格你知道吗!” “如果真是这样,爸爸,我宁可让公司破产关门,也不想忍这口气!”小卢卡斯的火气也上来了,“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