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趁着月朗风清离开茶楼。 林不玄站在灯火通明的茶楼旁,眼前的光与影交汇,上山来的路沐在夜中几乎无法追及。 他才发觉此地其实也能算做昆仑了,身前的山路两侧的峰峦叠嶂,依旧有人提着灯笼踩着阶梯上山,借着月色能勉强看见山外亭台楼阁上或是盘坐或是舞剑的身影。 林不玄转过身来站定,眸光随着山路石阶一路向上,主峰的路比之其余的要显得陡峭的多,石阶上青苔遍布,还有些许植株自缝隙中生长开来。 而那峰峦穹顶之间,沉重的山门一半沐入云中,似是很多年没有开过了。 “那主峰顶上有什么?方才早些时候我见那修士一剑斩蛟龙,那山门已不太靠前,此峰压轴在这山路的底端,是公子你所行所追求的?” 茶楼的区域似乎也铺了个小小的阵法,微风徐徐但带不上几分如剑般的锐气,小狼妖在围栏处蹦蹦跳跳。 林不玄摇了摇头,这一路上山来几个时辰,哪一山门是什么派别,哪一穹峰是隶属于哪位祖师的,主修的是剑术,还是铸剑亦或者是功法修行,林不玄自己也如跟前的小狼妖一般——一窍不通。 他只能故弄玄虚:“上了山才知道。” 毕竟自己也是被自家本就不怎牢靠的师尊忽悠来的… 林不玄正想着呢,小狐狸的虚影这时候忽然转头过来瞪了林不玄一眼,她恨恨地捏着拳头挥了挥,“说话小心哦…” 林不玄耸耸肩没个表示,跟着蹦跳的小狼妖走出围栏,才复行数十步,宫山羽的脸上便没了那几分从容,蹦蹦跳跳的动作也都收敛了。 “真有那么夸张?” 林不玄凑上前来,拍拍肩问宫山羽,自是进这涂山以来自己就没感受到过什么压力或是剑风剑气之类的,至于周遭人脸色难看林不玄猜想那都是他们不修剑凑热闹的缘故。 至于那些明显的剑修的脸色也有些凝重的么… 权当他们是学艺不精了…虽说自己没怎么练,但那可是师从轻鸾,鼎鼎大名的散修巅峰,这天钟之下的修行自是比不上自家师尊半点皮毛的喽。 轻鸾偷听的直搔耳朵,回过头来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宫山羽下意识扯着林不玄的袖子喘了两口气,吐吐舌头埋怨道: “跟你们这帮修剑的聊不来的,早知道这鬼地方是这样子的,本少主早就拍拍屁股跑人了,鬼才陪你上昆仑…这还没上主峰呢,天气也还平和,要是大风大雨的,本少主不得提前交代了?” 林不玄身旁的这只无意被骂的“鬼”竖着狐耳飘过来,斜斜瞥了宫山羽一眼,面无喜怒道: “其实她不曾修剑,在此地前行已经冠绝绝大部分修士了,至于那主峰石阶,看这多年未有人走过的样子,多半是倍于此地的剑风锐气。” 林不玄低头看了眼皱眉的小狼妖,笑着道:“那要不要我借你几分力?” “真的假的?”宫山羽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里冒星星:“好呀好呀!” 轻鸾扶额,“怎像养了只小狗似的,不过…你竟还有余力分出去给她的?” 林不玄边是用法力渡给宫山羽做了个护体罡气,边是听得轻鸾这么说稍有一愣,“我还以为是师尊你出手的嘞…” “我?”轻鸾大拇指戳戳自己,“本尊才懒得,况且这剑风迎面也不失为一种磨砺…还是说你压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林不玄摊手耸肩,轻鸾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思量,林不玄也不觉得真是自己那闲里偷忙学的几天剑能有如此大的抵抗力,便是抱着手臂问: “会不会与这法阵有关系?这帮人本就想让我上昆仑去?” 轻鸾依旧蹙眉,“可能性不大,你身旁这只小狗不也受了剑风轻饶?既然那帮人是设阵于你,那应当更让你难近阵心才是…” 完全没察觉到林不玄那些谈话下意识动作的宫山羽长长呼出口气,伸了个懒腰,晨光照拂之下,满眼青山深林,耳边鸟鸣涧淌,好生快意。 她才是喃喃道: “昆仑的剑风一般人来真是遭不住,不过没了侵扰这般看来景色还真是好,久居于涂山边疆,整天满眼白茫茫,都要得雪盲症嘞!” 这喃喃低语的声音才是将林不玄二者的思绪拢回,一人一狐相视一眼,林不玄抬起头来,那巨大的牌匾几乎悬在自己头顶了,他一脚踩在登上主峰的石阶上。 天山忽然来了大风,林不玄的衣摆随风飘摇,随着他更上一阶而猎猎作响。 风过之处,石缝中的植株在顷刻间便被拦腰截断,剑风拂面,林不玄的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在他看来不过是风更大了些而已。 但…自己渡给宫山羽的护体罡气却在她也上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