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方至,天间无雪。 周倾韵悠悠醒转,仍然带着些微迷离的眸光扫过半掩的窗棂,素白的云端坠入她的眼底。 安稳,舒畅,愉悦。 这类许久未见的情绪在她心中荡漾开来,身居朝堂那是高位。 而立于江湖那是寒苦孤寂且险恶,百年问刀以来,周倾韵从未睡过一次好觉,如今修为跌落就更甚了。 时常一梦醒来冷汗浸湿,时常一个时辰一惊醒。 如此绵软如此踏实的长梦,实在是阔别已久了。 周倾韵软软一倒,正好倒在某人的胸膛上,然后她望着自己的修长的腿与被褥之后一丝不挂的娇躯忽然清醒过来。 不对! 昨夜不是幻梦一场! 被单之上的一朵血梅十分跳眼,周倾韵神色僵住,那些极尽香艳到难以启齿的片段一瞬间在她脑海中乍现。 适时,林不玄揽住她的腰肢,耳鬓厮磨,“还疼不疼?” “现在...现在给个什么温柔劲儿?马后炮...你...你尽晓得欺负姐姐!” 周倾韵眼眸闭拢,不敢抬头,只是忿忿嘟囔,但听得出她几分嗔怒的羞意。 她深紫发丝顺着溜进来的清风摇曳,如同紫墨烟雨。 “姐姐好看...”林不玄微微失神,轻声喃喃。 “好看就该被你欺负是么?”周倾韵轻哼一声,埋怨着,若不是自己是武修,恐怕已经沉沦到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 即便没了修为周倾韵也比一般人韧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毕竟修道数百年... 结果依旧是被林不玄弄得呓语不断,迷离昏沉... 你...玩就玩嘛...冲本宫如此残躯使坏做什么?! 林不玄直言不讳,“本来就是为了让姐姐长长记性的...姐姐今日倒是好有生气。”他勾了勾身前周倾韵下巴。 周倾韵眸中清光一闪,她体内的气海已经安稳。 虽然寒毒未祛,但以往全身上下寒如针灸的刺疼感终于剥离出去,林不玄的晚成道体,加上初次的元阳会阴,居然有如此功效... 她挪了挪唇,终于还是道: “谢谢...” 林不玄轻轻抚弄周倾韵的发丝,讪讪笑道: “分明是我强占了姐姐的便宜,姐姐怎么还谢谢的?如今姐姐是道躯复原了?” 周倾韵摇摇头,“还没有,雪饮的毒像是根深蒂固的诅咒,不寻到源头,永远无法根除。” “要不试试口服?”林不玄随口哼哼。 周倾韵眨巴眨巴眸子,才是听懂,反过手恶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又接着道: “不过,好消息是姐姐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斩断过往,丢掉一切的刀意,修为,道躯,重新开始修道;二是寻源头祛毒,寒毒彻底褪去之后,本宫又是全盛之姿。” “你想姐姐走哪一条?” 话罢,周倾韵转过头,嘴角噙着点点笑意,柔如春风。 “第一条若是寒毒仍然在体内的话,那还是请姐姐等着吧,重新修道又苦又闷,姐姐还愿意么?” 林不玄低低头,在那似玉脖颈上香了一口。 周倾韵身形微颤,却没有闪躲,“姐姐听你的。” “那就等我帮姐姐解毒。” 林不玄给周倾韵捏捏肩膀,一本正经道。 后者“唔”了一声,当即会错了意思,“就晓得将姐姐当做你的禁脔...” 她感受肩上传来舒缓的力道眯着眼眸哼哼,然后如同天鹅般伸长了脖颈,向林不玄索吻。 她双腿摩挲,微声央求道: “姐姐还要...” —— 日上三竿。 林不玄才是恋恋不舍地被周倾韵用脚踹出太清殿。 他站在殿前一面穿衣裳一面随口叨叨, “要说这女人呐...还真是善变,要留的也是她,要推走的也是她...唉!自己吃饱喝足翻个身就走人喽,也不怕去犁了别家的田...” 周倾韵气也气不动,正如林不玄所说,自己的确处于一个很满意的状态,随手摘了朵殿里的花打了过去, “去犁去犁!本宫还就怕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本宫就巴不得你把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子调教到...最好还能把裴如是抓过来在本宫面前给她一顿收拾!” ———— 林不玄悻悻接过花,却也没丢,他缓步步出太清殿,迎面撞上了个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