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几匹马的蹄甲全部陷在湿润松软的草地里,再也走不动,在原地不甘地嘶鸣着! “希律律——” “咴——希——咴——” 整个车队因拉着板车的壮马停在原地,而亦跟着徐徐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马拉不动车了!” “领主老爷,马拉不动仁钦赞巴老奶奶的车了!” 队伍里的侍从、奴隶们纷纷叫喊起来。 侍从们驱赶着奴隶,奴隶们簇拥在板车两侧,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喊着号子去推车,但那架板车依旧纹丝不动! 黑布帐篷里,明明已经变得瘦巴巴的仁钦赞巴,何至于有这般恐怖的重量? 十余个奴隶、侍从去推车,竟然都推不动? 人们惶惑不已。 天穹上,暗淡的月光也被黑云遮住了。 在侍从们、奴隶们的叫喊声中,乃康则家的长子‘敦弘’带着弥旺从前头的马车里跳了下来,在一众笃本师的簇拥下,径直走到载着他的奶奶的板车前。 不用他动手,笃本师们就挥舞着马鞭,将汇集在周围的肮脏奴隶赶到别处去。 敦弘留了几个侍卫在身边。 弥旺则看着黑布里若隐若现的仁钦赞巴尸身,沉声道:“所有奴隶、所有家门不净者、所有不供本教神灵者,都背过身去。” 话音落下,奴隶们纷纷转身背对着板车。 有几个侍从也背过身去。 见众人依言转身,敦弘才在弥旺眼神示意下,掀开了蒙在木框架上的黑布—— 灯火映照下,祖母‘仁钦赞巴’的尸身已经挣断了脖颈上缠绕固定的草绳,她端坐在木框架里,黑布兜子落至她腰身处。 ‘她’双手结卍字印,抬头闭目,面朝正前方的敦弘与弥旺,脸上的皱纹与尸斑、老人斑等各种斑块斑点尽数消失不见,一头原本苍白若枯草的头发,此下亦是乌黑发亮——‘她’好似已经返老还童,变得比敦弘、弥旺见过的最美貌的少女都更漂亮! 敦弘看着马车里年轻了几十岁的祖母尸身,一瞬间晃了晃神。 他随即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也不敢确定那浑身包裹白布、肌肤在灯火映照下皓白如玉的少女尸身,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祖母仁钦赞巴? 于是便要转身去请父亲过来辨认。 ——他才转过头去,父亲乃康则已经握着《神典》站在他身后,眼神阴沉地看了看满脸色欲的敦弘,挥手将敦弘拨到一旁去。 乃康泽注目着木框架里盘腿端坐、面含笑意的少女尸身。 从那少女容貌的眉眼间,顷刻间辨认出,这就是他的母亲——仁钦赞巴! “母亲!”乃康泽看着母亲年轻了几十岁的脸容,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悲,他向框架里的母亲尸身跪下,接着道,“母亲,为何走到这里就不愿走了? 是拉车的马颠疼了您?还是护卫们身上的臭气熏到了您? 儿子在这里,儿子给您拉车吧!” 说着话,乃康则就将拉扯钩上的皮绳压在背上,转身使力——敦弘、几个笃师也簇拥在板车左右,帮着推车! 然而,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无法将那车拉动分毫! 乃康则几人面面相觑,看着板车里年轻了几十岁的仁钦赞巴尸身,乃康则心底不禁冒出凉飕飕的寒气,他正一筹莫展之际,围着车队走了一圈的弥旺走了回来。 弥旺指着板车车轮下深深的车辙痕迹、四蹄深陷入草地里的几匹壮马,同乃康则说道:“领主老爷,仁钦赞巴死去之时,尸身重量不超过百二十斤。 只是这样的尸身重量,何至于令马车车轮沉陷到这种地步? 令几匹马都拉不动,十几个奴隶、乃至我们亲自推拉,它都不动分毫?” 乃康则看向弥旺:“笃师的意思是?” “这就是预示。 是《神典》通过仁钦赞巴给老爷的最终预示。 ——不是仁钦赞巴不愿走了,是她现下已经到地方了。 老爷,您方才翻看的《神典》最后一页是哪一页?”弥旺向乃康则问道。 乃康则连忙掀开《神典》书封,连连翻动书页,最终停留在自己最后看到的那一页,将书捧着递给了弥旺。 弥旺浏览着书册上的内容,直至看到书页最后两个字。 他将那两个密藏域文字指给了乃康则,同乃康则道:“老爷,这最后两个字,是‘墩旺’。” “是是是!”乃康则连连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