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其未因自己这番话而斥责什么,便接着道:「今时,你杀了那几个土教术士,便算是真正与「浑天道坛」交恶了,这也非是一份厚礼能够化解了。 除非是你亲自到浑天道坛去负荆请罪—— 贫道是觉得,何必忍受这般侮辱? 不如调转回头,离开闽地,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逍遥?」 「看来是某想岔了。」赤龙真人脸上的笑意倏忽收敛了,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源清老道,说道,「我原以为这浑天道坛也是我们道门闾山的一支, 未想到他们实际上自觉得和土教术士有一个祖宗? 他们既然奉六天故鬼为正神, 那与某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某行事端正, 救溺水之人有何过错? 缘何要给他们赔礼道歉,还要给他们负荆请罪? 若不如此,某便要自觉退出闽地,对他们退避三舍? 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 「话、话是这么说的……」源清老头急得额头冒汗,看向赤龙真人的目光带着些哀求,甚至伸手拉住了赤龙真人的衣袖,「但是道弘师侄,你要明白啊——这强龙,它也不压地头蛇啊!」 赤龙真人板着脸,拨去源清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掌,出声道:「不瞒师叔,某此番前来闽地,一是重新建立南北闾山之间的联系,双方互通有无。 其二就是要伐山破庙,扫灭邪祀!」 「伐山破庙? 你,你这是要掘人家的根子?! 你一个外来人,连闽地的势力门道你都没摸清楚,跑过来就要伐山破庙,你怎能——」源清老道越发着急,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他话未说完, 忽然大张开口,舌头都撑得笔直。 一阵阴冷的诡韵从他面上浮显,在他左半张脸上凝结成一张惨白的布娃娃脸,那张布娃娃脸嘴唇张合着,发出冰冷的声音:「外来人好大的口气! 还没人敢在闽江武坛上,和我们这些师公这般说话! 你想伐我的山,破我的庙? 林北就送你一道阎王帖,看你是条赤龙,还是条臭虫?能不能接下这道帖子!」 凝结在源清左半张脸上的惨白布娃娃脸孔,倏忽间化为一道蛇虫交结的黑底符咒,瞬息间覆向赤龙真人的面孔! 苏午眉心竖眼金光涌动, 一缕缕意能量在他眉心流转—— 当此时, 赤龙真人忽然冷笑一声, 舌绽春雷:「唵!嘛!啪!咤!轰!」 他口中吐出五个音节,与密藏域的密咒真言隐有关联,但个中威能纯以阴兵鬼将演化的五雷神将推动,一经发出,登时劈打出五 道紫金雷光! 一道雷霆就将那所谓的「阎王黑帖」劈成了粉碎! 一道雷霆打在源清伸直的舌头上,从其舌头上逼出汩汩黑血! 三道雷霆径自往远空投去! —— 昏昏沉沉的客堂内, 香火缭绕。 一座法坛立于客堂中央。 青年人赤着上身,披挂一身戏服盔甲似的装束,周身纹龙画虎,在七八道长凳叠合成的高台上步罡踏斗,状若疯魔一般作法升坛。 忽然间! 三道雷霆骤自虚空中浮现, 一道接一道地砸落那青年头顶! 守在高台周围,皆坐在太师椅上的数十个乌头师公,见此情状都纷纷起身——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三道雷霆劈过, 青年从高台上跌落下来, 已然被轰成焦炭! —— 「要死了,要死了——你你你你,你杀了浑天道坛传度大法师的三儿子啊!」 阎王帖被雷霆劈碎,源清舌头中的毒血被逼出,便已然恢复清醒,他的意识连着浑天道坛上作法的法师,自然也就看清楚了那位法师最后的下场。 此刻, 源清被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身体如筛糠一般地颤抖着! 他意识到传度法师的三儿子死在赤龙真人手里,忽然老眼里垂下滚滚泪水,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道:「他死了,贫道的一家妻小,贫道的几个弟子,贫道的无为道坛,都保不住了,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