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了话题:“其实比起喝茶,我更喜欢喝酒! 酒到微醺的时候,如果旁边能有一位艺伎,就可以与她共舞——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一场酒,还是在朱雀大街隔壁的那条街道上, 我与友人在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 当时走出酒馆大门, 看到天上的月亮甚为明亮, 月光就像花魁小姐的里衬一样,洁白无瑕,披在了我的肩膀上,好似还有些幽香。 那时沉醉在月光里, 不觉就往朱雀大街走了很远, 刚从沉醉的幻觉里醒转,就真地看到了一位美妙的女子,迎面朝我走来,向我轻声问候——你们可知道那位美妙女子是谁?” 渡边纲看看弘正,又看看安纲, 等待二人的回答。 弘正眉毛微动,没有说话。 于是渡边纲就把目光集聚在安纲身上,注视着他, 好似他不回答问题,就要这样一直用目光盯死他一样。 安纲嗫嚅着嘴唇,内心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没想到——使用鬼切斩下“罗生门之诡”一条手臂的人,竟是眼前的蛮夫,此人破坏了他对那雄壮瑰丽的鬼神传说的所有美好想象。 “想来, 那美妙女子,应该就是茨木童子——罗生门之诡了吧?”安纲抵不住渡边纲的目光压力,只好出声道。 “哈哈! 你猜对了! 正是罗生门之诡! 当时鬼切还在我腰侧,我看眼前妙龄女子当下模样,与上一秒我看她时的样子有很大不同——好似变得更美、更迷人了! 于是我心里就生出警醒来, 拔出腰侧的鬼切, 一刀就斩下它一条手臂! 它当场嘶号出声,在我眼前化作一栋燃着阴绿鬼火的城门,我正要拔剑再砍之时,那城门被鬼火簇拥着,一下子飘飞远去了……”渡边纲手舞足蹈,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比划着。 他说着话, 听众却是心不在焉。 因此,讲过自己的英雄事迹以后,渡边纲兴趣寥寥地摇了摇头,看向门外黑洞洞的夜晚,叹气道:“倘若今时能像那夜一样, 可以喝一场微醺的酒, 斩杀一只厉诡就太好了, 那样多是一件美事啊……” 安纲嘴唇抽搐,没有说话。 弘正这时抬起头来,缓声道:“你我有“半函鬼甲”在身,可以直面厉诡,但普通武士和安纲先生却要以肉身面对厉诡诡韵的倾轧, 遇到一只厉诡, 于我们而言,只怕不是甚么美事, 更可能会坏了主人的大事!” 他搬出主人的名号, 渡边纲挠了挠头,不敢再作吹嘘。 其起身咕哝了一句:“我去趟茅房。” 便挎着刀剑转身匆匆离开了房屋。 房屋外, 月光明亮, 正好似他斩杀去“罗生门之诡”一条手臂的那个夜晚。 可惜今夜没有酒水, 也没有会小意陪侍自己的艺伎花魁。 “真是要辜负这美好的月光啊……”渡边纲仰头看着月亮:,默默地感慨了一句,就转至民居的茅厕里,把刀剑随手挂在一旁,解开衣衫。 黑漆漆的茅房里,响起沥沥的水声。 不多时, 他系好腰带, 伸手往一侧的黑暗里摸索着,去抓自己挂在其上的刀剑。 第一次一手扫过之时, 没有触碰到任何物什。 第二次触碰到了茅厕墙壁的木板, 第三次, 他握住了一只柔软的、冰凉的手掌。 手?! 渡边纲心头一个激灵—— 立刻想把自己的手掌收回! 他猛一用力——未想到那只柔软手掌竟然未作丝毫阻拦,直接放开了握着他的手——以至于他收力不及,一个踉跄,撞在身后一堵“墙”上! 那堵墙,不是他想象中的茅厕木墙质感, 而是柔软好似血肉的触感。 后背撞在那堵墙上的瞬间, 黑暗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