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降。 “有些时候, 一条路走不通,并不代表这条路就是错的。 还有一种可能——这条路可能乘坐马车或者骑马走得更快,但你偏偏选择了步行。 烛照小友,我并不觉得你的感觉是错的, 只是你可能更需要换一种方式, 来验证你的感觉。” 黄昏时分,安纲听过苏午的种种体悟以后,对此做出了指点,他看着手中那把纹路错乱,但有一种‘天然之美’的庸品刀条, 总觉得将之丢进煅烧炉里重炼,实在太过可惜。 犹豫片刻,他把庸品打刀刀条放在一边,继续向苏午说道:“天人交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是天神在某个瞬间降临在凡人的身上,让凡人有了超凡的体验。 在这种状态下, 锻炼出的每一把刀或许有上下优劣之分, 但每一把刀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所以,烛照小友,可以不必过分去追求那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 或许从‘本来的自我’出发, 去除所有雕琢,仅以最真诚的心灵去面对刀胚,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 “本来的自我…… 真诚的心灵……”苏午喃喃自语。 他皱眉沉思着。 安纲没有打扰他,自己寻了一张毡台,将那把庸品的打刀放在毡台上,揣摩良久后,便循着那些被苏午锻打出的天然纹理,去打磨这一柄庸品的打刀, 这把打刀弯曲度过高, 刀身过脆,刀刃较硬,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一把合格的打刀。 但安纲就是觉出了其中蕴藏的灵性, 便循着那种灵性来打磨它。 沙沙……沙沙…… 专用铸剑室里,打磨刀剑的声音不断响起。 窗子外, 昏黄像幕布一样,悄无声息地遮盖了天穹上悠闲的白云,散发绚烂霞光的太阳,使天地尽作暗黄之色。 此时, 铸剑所里的匠师、学徒皆已离开。 经由他们之手, 煅烧出来的玉钢、庖丁铁被聚集在了专用铸剑室中。 石砌墙壁围拢起来的院子里,不见一道人影。 虎彻、苏午、安纲三人皆有要忙碌的事情, 谁也未有注意到天色将黑。 如此又过了半个小时, 天上的昏黄色也褪去了, 黑暗从远方倾盖而来,吞没了街市里的一座座房屋,淹没了整个铸剑所。 铸剑室里光线倏忽昏暗下来, 仅有煅烧炉发出通红的光,将这浓稠黑暗稍微照亮。 “天黑了?” 虎彻略带迟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毡台上的一盏油灯被点亮了。 灯火映照出正甩手熄灭火引的虎彻, 光芒向外散发, 显出苏午的背影轮廓, 他挥动铁锤,锻打着新出炉的刀胚。 旁侧的另一张毡台边,安纲正将手中的庸品刀剑在磨刀石上反复打磨,有点点光亮从他手中刀剑上反射出。 “真是两个痴人啊,沉浸在一件事情里,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忘记了。”虎彻摇头笑了笑,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天色,他觉得还是提醒二人一下,在黑夜里务必要保持警惕, 铸剑所不比自己的家,有阴阳师画下的咒禁防护。 更何况,当下煅烧炉里正熔炼着一块诡异的‘人石’呢! 这般想着, 虎彻转头去看煅烧炉。 煅烧炉顶端被木炭烧得通红, 朵朵赤红的焰火倏忽升腾起,结成了莲瓣。 莲瓣不断盛开, 形成了一座莲胎。 莲胎上, 一身紫黑、看不清面容的人形盘腿而坐,双手倏忽合十——这个瞬间,虎彻本来是看不清那结跏趺坐的人形的面孔的, 但偏偏他这时看到了对方的嘴巴不断变幻着口型, ‘无声之声’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毡台上点燃的油灯火苗倏忽转作全黑——它未曾熄灭,只是火焰变成了彻底的黑色,从那黑色火焰里,伸出一只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