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心时刻计算着陶壶里已经盛装了多少油脂, 约莫一分多钟后, ‘水脏’再也挤不出一丝炸诡油。 他把‘水脏’用布包了,放在灶台上,先双手去搬陶壶,掂量一二,咧嘴笑了起来——炸这只水诡,非但没有让炸诡油损失,反而还比先前多出了一成! 有些诡像是肥猪一样, 富含油脂, 丢油锅里炸一炸,反而会被浸炸出大量油脂, 这些油脂也就成了炸诡油。 此种‘肥诡’是所有掌灶人都极乐意碰见的诡类。 李岳山这次运气不错, 正碰上了一只‘肥诡’。 他把陶壶搬到桌子底下,又找来一个木箱子, 里面已经放了四团被布包着的物什, 现在把包好的‘水脏’放进箱中,里面便是‘五脏俱全’了。 收好箱子, 李岳山朝灶眼后的哑女笑着说道:“去庙里歇息着吧,事情已经办完了,这里我来看着就是!” 哑女指了指灶口, 示意李岳山,是否还需要继续烧灶? 他摇摇头, 指了指竹林后的庙子, 想了想, 又摇了摇手,让她不必烧柴,到一旁的马扎上坐着歇息。 胖老者自去烧旺了另一眼灶, 挖了一勺猪油烧热, 拿一块坛子里的咸菜切碎了,丢进油锅里爆一爆, 最后, 剩下的那点锅巴饭也丢进锅里, 随意翻炒几下。 出锅。 一碗香喷喷的猪油炒饭就被他送到了哑女面前:“吃完饭,动一动再去睡觉。” 哑女捧着油汪汪的炒饭, 鼻翼间满是猪油的香气。 她愣了愣, 向李岳山躬身拜了拜, 捧着那碗炒饭吃了起来。 —— 谭家村木牌楼下,苏午将一只盛好了收魂米的粗瓷碗放好, 插了一把点燃的香, 青烟袅袅。 他返身离开, 钻进木牌楼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里。 房屋四壁以筑土构建,房顶的木梁尚在,然而有几根椽子不见了踪影,连同椽子承接的那一片茅草棚都不见了踪影。 寒风顺着空出来的大窟窿,呼呼地往屋子里灌注。 “咕噜——” 蜷在角落里的童子-狗剩揉了揉肚子, 他有些饿了。 把破木门掩盖好的苏午回到角落,正听到童子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叫声,笑着问了一句:“饿了?” “是。”童子点点头,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 虽然傍晚吃的那顿饭比较顶饿, 但童子跑了一路, 又受了一回惊吓,消耗过巨之下,存在肚子里的饭食便都被消耗了。 “现下也寻不着什么吃的, 等白天回去再说吧,”苏午透过前面那扇破窗户,一边观察着木牌楼的动静,一边向童子说道。 国势跌堕到一定程度, 引来的民生凋敝、资源匮乏等问题,是后世人所不可想象的。 若去现代的农村走上一圈, 不说遍地都是食物, 但基本上都能找到可食用的东西,不至于饿肚子。 譬如瓜田里的西瓜, 土里的土豆,红薯, 还较为嫩甜的玉米等等。 可当下苏午所处的时代, 这些食物统统都是没有的, 庄稼地里,麦苗才刚刚长出来, 四周的荒林里连个鸟叫都少有耳闻,打猎什么的想法也就更不切实际, 食物完全只能依靠家里的那点存粮, 若家中没有存粮, 便寻亲朋接济, 若连亲朋都没有, 只要去一家一家地乞讨, 若讨饭都讨不着, 便只好缩在角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