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因苏午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始终不能真正接近他, 便在他身周形成了旋涡。 身处于这诡韵汪洋中,苏午的心神反而安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四周流淌冲刷的诡韵,看似恐怖,其实‘空有其表’。 一个普通人行走在此间, 多半会觉得浑身发寒, 不敢多停留, 但绝对不会因这里诡韵的冲刷,而产生濒死感。 诡韵最恐怖之处,就在于它对任何活物生灵而言,都是一剂毒药,让人生出种种不适,乃至直接死在诡韵笼罩中。 可这里的诡韵只会让人身上发冷, 在此间停留太久, 或许会导致人失温,也可能死在此地。 可人们行至此间,遍体生寒,都有了危机感,又怎么可能还在此地过多停留? 这种诡韵让人浑身发冷, 于其说是在伤害人, 不如说是在给停留此间的行人发出警告。 苏午提着灯笼前行, 眼中尤有讶然, 他观察着左右散落的一座座坟包, 确定了导致此间诡韵遍流的源头,正是四周的一座座坟包。 那些坟堆里, 埋葬着一只只真正的诡! 埋葬厉诡的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让厉诡散发出的诡韵,对于常人的危害性也被减小到了最低层次! 苏午放眼放去, 四面八方, 不下百座坟包,每一座坟包里都埋葬着一只以上的诡, 此地竟埋葬了数百只诡! 苏午头皮发麻! 他加快脚步! 即便明知坟包下的诡现阶段没有脱离的可能,可任谁一想到,自己处于数百只诡的包围之中,只怕都会加快脚步,希望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更何况,这馒头山上,还有一重镜像世界, 那世界里的一座座房屋, 正对应着此间的一个个坟包。 房屋窗纸里投照出的人影是什么,也就勿用说明。 如此一来,谁又能尽说清,这里的诡究竟处于什么状态? 一直走到馒头山脚下, 走出了馒头山的范围, 苏午都未见到哪怕一块石碑,以记录馒头山是如何形成的? 他脑海里满是问号, 挎着竹篮, 朝前走不到两里地,就看到了胖老者所说的‘戏台坪’。 ‘戏台坪’就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大空地, 空地四周却长满了树木, 这些阴森森的树木,像是围着戏台子看戏的看客们。 此间黑洞洞的, 不见人影。 ——胖老者说过,这种情况是好事。 苏午扫了一眼戏台坪, 依旧未感觉到此间有诡韵流转, 也就急匆匆越过了这处地界, 往最终目的地——谭家村走去。 谭家村明明在馒头山、戏台坪这两个地方以外,胖老者却说这村子是‘隔壁村’,也是让苏午心生疑窦。 此时已是后半夜, 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牙, 灯笼在黑暗里摇晃, 映照出黑夜里独行的苏午。 他在内心默默盘算着自己大概走了多远, 算到自己该已走了二十多里地时, 手里的灯笼也照映出前方昏沉沉的夜色中,一座座破落的房屋沿着土路朝视线尽头铺展。 而诸多房屋以前, 一座松松垮垮、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塌的木牌楼默默耸立着, 牌楼上, 有块字迹斑驳的牌匾, 隐约可见那牌匾上写着‘谭家村’三个字。 “到了!” 苏午心头喊了一声, 他找了棵枯树,把灯笼挂在枯树上。 然后从食篮里取出画着三个圆圈的那碗米, 又拿了一把香, 把那碗生米摆在牌楼下,用火引子点燃手里的香,插进米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