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躲藏在苏午身后,对群道的大礼不作任何回应。
这番表现,难免让尚庸有些遗憾。
假若那女冠此时再点头答应一声,那天师道的乐子就大了。
张大洲僵在原地,犹如一根木桩一样,对当下情景不作任何反应,只是面皮充血,红得发紫,心火催逼五脏,终于令他嘴角淌出了暗红血线。
李含光瞥了一眼张大洲的神色,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好了。”
还要再有进一步举动的尚庸等道士,闻言都安静下去。
含光子转而向苏午点头致意,看了看苏午身后的女冠,出声道:“道兄,当下究竟是甚么情况?不知道兄是否了解个中原委?”
“此人道名‘初玄’,实是我门下弟子,与‘通玄天师’无关。大抵是天师道将她误认作通玄天师,迎回了山门之中。
——她先前性意分散周身各处,浑浑噩噩,尚未转脱死劫。
只是见到我以后,才将性意聚拢起来,彻底转死为生,由此苏醒了过来,所以才会有先前与我交手之举。
不然这场闹剧早该收场。”苏午回答道。
听得苏午所言‘聚拢性意’、‘转脱死劫’、‘转死为生’等言语,李含光眉头跳了跳,深深地看了苏午一眼,忽然说了一句:“魔身种道大法?”
“是。”苏午点头道。
李含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坐在石头上、老神在在的陶祖,按捺下心中那纷纷而起的众多猜测,转而面向张大洲,出声道:“你请来这所谓强援,实是张道兄门下弟子。
这场比试,你欲如何收场?”
含光子说过话后,便退至苏午身后,他的目光在苏午与陶祖身上来回转动,眼神惊疑不定。
张大洲神色木然,抬目看向苏午,道:“阁下欲如何收场?”
“还能如何收场?”尚庸扬声道,“你所拜通玄天师,实是不良帅门下弟子,令师徒二人交手,是师父大,还是徒弟大?
自然是师父大!
这场比试,早就是不良帅胜出了!
如今不过是含光子递来一个话头,你却还有颜面来接?你该不会是输不起,连愿赌服输都做不到罢?!”
此番言语之下,张大洲俯下头颅,低声道:“依此来论,确是贫道输了……”
他摸摸索索着,从怀中取出‘天师金印’,将之递向苏午:“贫道自不是不守信诺之辈,此天师金印,交给阁下——”
苏午看着张大洲递过来的印信,只是道:“这场比试做不得数,你我之间,须要再比一场。”
听到他的话,围观群道都安静了下去。
有些道人面露不忍之色。
尚庸亦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虽因先前事与张大洲生出仇隙,但到底不是解不开的矛盾,最后那番言语,看似仍是在讥讽张大洲,实则是给对方递台阶,令对方‘不得不’愿赌服输,交出天师金印。
以此为结尾,其实对双方都再好不过。
然而张大洲先前却将不良帅得罪狠了,那张午不认这场比试结果,执意要与张大洲再比一场,张大洲却就不能当场认输了——他拿出来作赌注的是代表天师正统的掌教金印,乃至天师道五成权柄,苏午提出与他再比一场,他若干脆认输,他在天师道的威望,及至天师道的体统亦将荡然无存!
可若他接下这场比试——
比试之下,他可能留得性命?!
不良帅提出这一场比试,便必令张大洲陷入两难之境!
应,则自身多半身亡。
退,则天师道体统不存,代代积累,一朝行差踏错,顷刻沦丧殆尽!
群道之间并无破家灭门的矛盾,自也不愿意看着同道真正在一场斗法之中丧命,亦或整个道统从此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