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跟着追问道。
“如今尚且不能确定。”
苏午摇了摇头。
季行舟还欲再向苏午追问几句,苏午的形影却在这空寂大庙中倏忽变淡,一阵火光摇曳而过,那浅淡的形影也彻底消失不见。
……
闽地三山市。
金池港中停泊的几艘舟船缓缓发动,在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铁船脱离了港口,驶向远海。
西方天穹中的太阳膨胀得铺满了半边天穹。
漫天的金红接连着海平线,将远海映照得波光粼粼。
时有鱼儿跃出海面,海鸥振飞而至,叼起那还未来得及落回海水中的鱼儿,再度振翅飞远。
铁船上的父子二人赤脚站着,儿子拿起挂在脖颈上的望远镜,往远海望去。
那片海鸥飞掠过的海面,而今已经风平浪静。
在这般静谧的海面上,忽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飞掠了过去。
那年轻人从望远镜里只捕捉到那影子的只鳞片爪,他心下好奇,跟着转动头颅,挪动镜筒,手指迅速转动镜筒,将望远镜的视距拉大,他顿时看到——一片金红的海平面上,有道人影站在那里。
海平面之下,隐有庞然大物缓缓掀动双翅,它的头颅正托起了那道在汪洋大海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影!
年轻人见此情景,顿时心神震动!
他连忙把望远镜递向父亲,口中连连道:“爹,有人,有人站在鲸鱼背上!”
“滚!
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
赶紧过来整理渔网!”父亲一巴掌打开了儿子伸过来的手掌,嘴里吊着烟卷,手上动作麻利地整理着渔网。
儿子有些悻悻地收回望远镜,嘴里嘟囔了几句,又架起望远镜往那片有‘骑着鲸鱼的人’的海平面看去——
此时镜筒之内,又哪里能见到甚么人影?
更不提那庞然巨物一般的鲸鱼了。
——苏午回身看了眼那艘愈发临近自身的铁船,他心念转动间,脚下海水中浮游的巨鲸被他的心意裹挟着,摆动双翅,缓缓向下沉降,他的身影跟随着巨鲸沉入海中,倏忽间隐遁无踪。
那鲸鱼才回过神来,迎面便撞上了一道庞大的鱼群。
它只是张开口,大多数鱼群便尽数被它吸进了口中。
而苏午的身影此时出现了大海深处,他置身于幽暗的海中,一道因果神符围绕周身滴溜溜转动,映照出他自身的一应因果。
诸多因果深潜入冥冥之中,但亦有几道因果缠绕在他身上,另一端牵引向了深海之底。
他此行前往闽地,找到‘海生’这个尚不知是想尔故意遗留、还是无意间遗留的漏洞,只是目的之一。当下既然到了闽地,自然需要探寻‘真闾山’的所在,将‘后土血脉’彻底收拢回来,封押在自身。
‘真闾山’便是‘三清之足’,曾与‘后土血脉’沉在闽江之底。
后来苏午设法以后土血脉牵制‘三清之足’,令二者双双陷入沉寂,重新开辟了‘闾山神谱’,令真闾山显于世间。
闾山弟子居于山中,借‘闾山神谱’以修行。
然而苏午这次前来闽地,却未在闽江之中寻索到任何与‘后土血脉闾山神谱’相牵连的因果。
反而在临近闽地的汪洋大海中,找到了那些相牵连的因果。
苏午追踪着那些因果线索,最终走入了深海之地,在这般以肉眼观测已完全看不见从天照射而下的光线、四下里皆是浓稠黑暗,只偶尔有些深海鱼类自带星点光点的地域里,他看到一道紫红裂缝横亘于海底。
那道裂缝之上,还贴着一道紫黑符箓。
看到那紫黑符箓的瞬间,苏午即心生警兆!
那紫黑符纸上的云芨文字,被他的心识分辨出‘三天永镇’的涵义来,他心下警兆陡生之时,那道符咒亦在这有万钧重压的海底猛地燃烧起来——一道身着紫袍、头戴高冠的道人从燃烧的黑火里走出,向着苏午陡然掐动指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