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心如擂鼓。 他们队伍没有安排特定的谁打谁，只安排了上场顺序，他排最后压大轴。刚才江凌已经和关催雪对打，如果这一轮宣茗再不上场，那他们俩就真的要再现初舞台场面了。 可是……他现在的心态，已经不比初舞台。 五、四、三、二、一。 李秋澄轻轻闭上眼睛。 出来的是另一位选手。 他果然还是要和宣茗对上，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第一轮关催雪略胜一筹，第二轮宣茗队练习生压倒性胜利，如今战成一比一，最后的微末差距，只在他和宣茗之间。 宣茗缓缓上前，伸手，示意他先手。 音乐节奏陡然变缓。 李秋澄徐徐舒展身体，如舞动的轻盈蝶翼。 无论是《玫瑰花道》还是《说了再见以后》，其实都没法完全发挥他的Jazz功底，更不要说他曾经也学过Urban。几种舞种融合，很多人会转不过发力方式与风格，但是李秋澄没有。 他不仅会很多舞种，而且能做到自如转换。 比如现在，他可以弯下腰，柔中带刚，也可以提起腿，自如随意。 李秋澄从来不会被风格局限，他可以是偏向动作到位的舞者，当然，也能做更注重观赏性的男团偶像。 隔着几步，宣茗淡淡点了点头。 是在欣赏他。 李秋澄的这一段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似乎只是在展示自己，并没有与对方有太多互动。 台下氛围依然很好，有人哄笑：“秋澄，是不是不敢打宣老师！” 也有人反驳：“什么嘛！舞种不一样啊，秋澄跳舞就是侵略性不强嘛！” 但只有李秋澄知道，他不是不敢。 是心虚。 怕自己一旦靠近，就自控力完全消失。 宣茗随着音乐缓缓抬手，短上衣翘起来，露出一截清瘦腰身。 她不做这行很多年，但依然坚持偶像歌手守则，不管实力还是身材管理，只要出现在镜头里，就不会有失控的时候。 宣茗的风格一向也含蓄，他们两人的这一轮battle，完全没有出现刚才关催雪那样疯癫的情况。 技术性、观赏性都很高，虽然没有将场上的氛围推向另一个高潮，但宣茗的表现力就是很独特。 她很收敛，没什么外放的举动来炒气氛，可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过去，屏气凝神看着她精准到恐怖的动作。 音乐即将结束，她一勾手，伴着眼眸微微抬起，如冰雪神女下凡，赏赐凡俗尘世的珍贵一眼。 李秋澄立刻低头。 还好刚才他跳过舞，可以把脸红心跳都推给舞蹈缘故。 最后一轮结束，关催雪领着队员上台，与宣茗队伍站到对面。 关老真是不嫌事大，眼神特地在宣茗与李秋澄之间转了一圈，呵呵笑说：“秋澄小老师和宣老师……跳舞的样子好像哦。大家发现了吗？” 李秋澄心里顿时揪紧。他不动声色地抬眸瞟向宣茗，发现她也不过淡淡一笑。 “期待秋澄长成和llia老师一样厉害的偶像和舞者哦！”关催雪非常好心地补了一句。 而宣茗，抬起手，为他鼓掌。 李秋澄心防莫名其妙倒塌，他刚才的难过、刚才的失落，刚才抱怨过的宣茗的若即若离，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她也没有变过。 还是会在他跳舞的时候对他点头，也会对他的未来前程抱以期待。 硬说有什么变化的话，也是因为现在是在红岛，在节目录制期间，而非私下。 私下里她会送还他的衣服，坐在他家的院子里，问他那里种的是什么花。他们不像师生，像暌别多年的老友。 但毕竟不能奢求宣茗在镜头前也这样。她到底是个特别特别好的老师，不应该对任何一个练习生有一丝一毫的偏爱。 李秋澄已经不在意最后的结果。对面宣茗队伍举起手庆贺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看向宣茗—— 然后又意识到不对劲，他现在应该看关催雪。 关催雪来拍拍他肩膀安慰他，“没事，输给宣老师，很正常，谁能赢她？谁敢赢她？” 对面江凌拿起话筒大声喊：“Callia就是永远的第一名！” 宣茗也弯起眉眼笑了。 李秋澄便在心里重复一遍，小心翼翼、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