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孩子,本是苍婧为了解脱。如果孩子要她的命,那选择就截然不同。 她反复的选择,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自己。 好在生产算是顺利。 苍婧看着糖水里的圆子,花了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告诉了萧青这件事。那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狠心的事,却是她最不会后悔的事。 她要告诉他她有多自私,根本不可能心软。 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对自己有利,就会去做。我不放你了,你逃不了。” 苍婧摊开了一些往事,她做不到自信地去畅想未来,只能把她本身的自私显露。让他做好准备。 “如果你放了我,后果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温润再不见,比她还要执着。 他好像藏得更深似的,有她没有见过的一面。苍婧一时难窥。萧青是她遇到过比她还执着的人,她一时无言以对。 “婧儿,过去已经过去了。”萧青突然柔声道,让苍婧显露慌张。 她露出了一些伤感,被他捕获。 萧青只是不忍她再回忆痛苦。 “萧青,我真是输给你了,” 苍婧对萧青总是无计可施,“其实它没有过去,是你改变了我。若没有你,我不会去爱任何人。” 她输给他的坚定。这种失败叫她心软,叫她变得与她口中的自私不同。 然萧青又何尝不如如此,他的心从来是因她而柔软。 “可若没有你,我也不知去爱。”萧青挽起她的手。 长街的另一头围绕着更多人,火光跟随者长鞭挥出,在空中挥舞如焰火。 杂耍的艺人互相吆喝着,这一头挥着火光,另一头拿着大锤,壮汉躺在地上,胸口覆石。 敲着铜锣的小姑娘对着人群道,“五铢,每人五铢,满一百铢,打一锤!” 火花照得一片天空忽明忽暗,叫卖声此起彼伏。 “红素姐姐,我们看这个,就看这个!”程襄拉着赵蔓芝的衣袖喊着。 赵蔓芝掏出了十铢,还未交出,身侧就有人交了十五铢,还听那人道,“我请你们看。” 赵蔓芝赫然回头,但见那人执笔执录,边看着杂耍,边奋笔疾书。他的眼与他的笔都在胸口碎大石上,边记还边是有趣一笑。 吏府的严吏长连出来看杂耍都要记笔录吗? 赵蔓芝想他也不识她真面目,就故意问,“你是谁?为什么请我们看?” 火光又照明了一片天,严秉之的眼中就像多了一抹金轮,“碰巧看到赵姑娘,就来看看有什么热闹。” 赵蔓芝的把戏瞬间落败。严吏长到底有何独特识人法,人山人海中,他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漫天烟火下,一双身影在彩绸中走着,到了长街的尽头处。 有一小贩就在那头叫卖,口中道,“南域有异国,尊百花神为国神。百花神座下相思链,若是一男一女相戴,则结百花之约,两情永不分离,即便相隔千里,今生来世,亦会赴约相逢。” 远观之,苍婧就见小贩手中是一串朱砂手链,她笑道, “这不就是一串朱砂链,他说的这般玄乎,一定是骗人的。” 小贩仍然叫卖,“这世人也少有人敢结百花之约,所以啊就两串。” “奇货可居,倒也讨了个新奇,也不知哪个傻子会上当。”苍婧随口说着,未觉此物有什么好。 但萧青却面色难堪。 苍婧有所察觉,“你怎么了?” 萧青手贴着腰,苍婧明目如镜,他腰绅中藏着东西。 萧青看是藏不住了,只好拿了出来,就是两串朱砂手链。 小贩叫卖之物被他这个傻子买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苍婧惊问。 萧青拿着手链不知放到何处,“我想送你个礼物,早上过来看到了,就买了。” 萧青总觉送什么都不够好。心中待她之情,以物衡量,太过庸俗,也太过不够。直到他听到了百花之约,今生来世这礼物,不知够不够来诉此情。 就是因此,他今日来得晚了些。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带,你若不喜欢就算了。”萧青想要收起。 苍婧把手伸了过去,急得跺了跺脚,“礼物重点不是我喜不喜欢,是你送不送。” 他欣喜一笑,给她带上了朱砂链。她亦拿过另一串,给他一同带上。 朱砂链绕着二人的手腕,那小贩的故事变得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