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隐遁江湖,才能避免大哥和楼里兄弟受到牵连,为江湖中人所耻笑,倘若继续留下来,只会遗祸无穷……” “三弟……” 苏梦枕轻咳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王小石不敢正视大哥的表情,只得将头低得更深,强迫自己说下去: “我知道大哥舍不得我们,其实我又何尝舍得离开大哥?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二哥做了错事,理当受罚,那段时间他对京城百姓造下的孽,我也有所耳闻,件件不可原谅,大哥庇护我们多日,已然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们做弟弟的又岂能不替大哥着想?金风细雨楼仁义为先,却包庇朝廷钦犯和残害无辜的恶徒,致使威名扫地,我决不能接受,我和大白,非走不可……” “咳咳,咳!” 苏梦枕的轻咳终究化作了剧咳,王小石急忙起身上前,为他抚胸捶背,又端了温水给他,忙活了好一阵,苏梦枕才渐复平静,微微喘息着问他道: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王小石心如刀割,却也只能咬牙答道:“是,请大哥原谅。” “那我帮你想一想,都需要置办什么东西带着上路,还有盘缠,你都不必担心……” 苏梦枕轻轻地笑了,那语气寻常得仿佛两个弟弟只是短期外出游玩或者公干,不出几日便会归来。可他越是如此,王小石就越是撑不住,“哇”的一声便哭倒在大哥的怀里,苏梦枕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劝道:“大哥知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的,如今你又武功大进,把二弟交给你,我自然也放心。只是江湖浩大,毕竟比不得家里,二弟现今又是这副状况,所以我不得不吩咐你多加小心,只恨我这个做大哥的无用,不能护你们周全——” “不!大哥,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连累了你!” 王小石哭得嗓子沙哑,一想到大哥病体沉重,楼里百废待兴,他却要在这时候带白愁飞离开,半点不能为大哥分忧,他便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无义,面对大哥的劝慰,他再度躬身下拜,坚定地叫道: “我一定会治好二哥,然后带他回来看你!大丈夫一言九鼎!大哥,你一定要等着我们,我们三兄弟一定还有团圆的那天,到时你和二哥的病都好了,我们兄弟之间再也没有隔阂,和好如初,我们还在白楼的顶楼谈天说地、饮酒品茶,一起商讨江湖事,比亲兄弟还要亲——” “好,大哥答应你,一定等你们回来!” 苏梦枕的眼底也开始有泪光闪烁,但他仍面带微笑,给了王小石这一句承诺,王小石却再也无法面对大哥温和的眼,向大哥拜了三拜后便抹泪起身,毅然扭过头去,刚走了两步,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 “大哥,我还有一事相求,那个前来刺杀大白为兄长报仇的弟子,请大哥留下他吧,他并没有过错,又是一个胆大心细、敢于担当之人,正是细雨楼需要的人才,请大哥务必考虑!” “好。” 苏梦枕又一次答应了他的要求,王小石这才忍痛离去,回到愁石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他和白愁飞的行囊,背在自己的肩上,趁夜色拉着白愁飞来到了细雨楼的侧门前。苏梦枕和杨无邪已在此等候,并为他们备好了一辆马车,还有一大包的银两、银票并干粮饮水之类,王小石推辞再三,最终拗不过苏杨二人,只得收了,将白愁飞安置在车中,自己坐上赶车位,拉起了缰绳,向苏杨二人作揖道: “大哥,军师,大恩不言谢!还请替我向温柔、小腰、方恨少、唐宝牛、大胡子他们说声抱歉,恕我不能当面和他们道别了,希望他们珍重!后会有期!” “三弟,你和老二也要保重,别忘了无邪的鸽组遍布天下,如有需要,随时可与我们取得联系,记得金风细雨楼的大门,永远都向你们敞开……” 苏梦枕温和的嘱咐又让王小石鼻酸眼热,他再不敢多留,害怕再拖延下去自己便会失去带白愁飞远走的勇气,于是匆匆道别后便要去扯那缰绳,而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并一声高呼“王少侠”,那声音还有几分耳熟,王小石及时收住了手,循声一望,见来人竟然是那个要找大白报仇的弟子,他跑得气喘吁吁的,向苏梦枕和杨无邪施过一礼后,便径直跑到马车边,对着王小石下拜道: “王少侠,李二牛也来送您一程,请您务必珍重,属下定不负您和苏楼主所望,会留在细雨楼效忠楼主、效忠仁义二字!您请放心!” “不,是我和大白对不起你们兄弟——” 王小石听着那人语气真诚,内心的愧疚更加难以抑制,可那位名叫李二牛的弟子却连连摇头,再拜道: “一码归一码!我和白愁飞的仇恨是一回事,但我知道,您是个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这些年来金风细雨楼对我们这些百姓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