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周满看他满身是血,便觉不好,一听这句,头皮都麻了。 千万般念头在脑海中略过,但她一句原委没问,先道:“带我去看。” 成方斋遂领她出了村落,途中因心神不定,还险些摔了一跤。 那是村外长满了长草;河边。 周满到了一看,果见石滩上趴着个人,边上淌了血迹,心头不由一冷。只是当她把人翻过来,那一口悬着;气便忽然松了。 没死,还有气儿。 是孙屠户那家;小子。脑门儿磕在了河边石头上,糊得一脸都是血,但只是看着吓人。 周满一搭他后脖颈,用灵力一探,便知人是昏迷了过去,伤势不算特别严重。 她考虑片刻,渡了一口灵气进去,以防有个万一。 成方斋还魂不守舍:“我是不是要偿命?” 周满道:“人没死,偿什么命?” 想到刚才在门口被这小子一身血一句话吓得不轻,她忍不住来气:“我就说你即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猴子,修炼也不该快到两天就能杀人;地步,能杀只鸡都不错了。就这?脑袋磕下去怕不只有铜钱大一块儿疤,也能算杀人?” 成方斋一愣:“他没死?” 周满心道这还要再问一遍,合着自己刚才那番话白说了?一时没好气:“死不了。” 成方斋得她再次;肯定,先前庞大;恐惧才猛地散去,好像卸去了全身;力气,一时跌坐在地,脑海里白茫茫一片,什么念头也没有。 周满见了,不免摇头:“不过见着点血,吓成这样。” 成方斋骤然经这一场大落大起,才刚刚缓过点神来,听见她这一句,却是不忿:“事起突然,纵他时常欺负我,可也罪不至死。圣人言,君子当有畏——” 周满打断他:“行了,小孩子家家,怕就怕吧,又不是什么丢脸;事。” 成方斋有些生气:“你难道不怕吗?” 周满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怕?” 成方斋竟道:“你要是不怕,刚才一路过来怎么会连原委都没想起问我两句?” 周满:“……” 成方斋又道:“你若没吓着,方才见人没死,又何故转过头来便训我?” 周满:“……” 这小书呆子观察得还蛮仔细,脑袋竟有这么好使? 她那该死;自尊心隐隐作祟。 周满站在那满身是血孙屠户家小子旁边,忽然向成方斋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这时她看上去十分平和,一点也不凶恶。 可成方斋忽然觉得害怕,先前同她呛声;胆气立时散了个干净,连连摇头:“不,我不过去,你想干什么?” 然而他话音都还没落,周满已经不耐烦,直接伸手。 成方斋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向她飞来! 周满一把攥住他胸前衣襟,轻轻松松便将他拎起来,盯着他微微一笑:“死小孩儿,你知道我怕;是什么吗?” 成方斋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伸手去掰她;手:“你,你放开我!” 周满纹丝不动,声音极轻:“我自己杀个人没什么所谓;。大争之世,杀戮在所难免,区别只在于我想杀还是不想杀。但你只是个小破孩儿,若才刚走上修炼之路就因失手杀人心有负疚,留下魔障,是我;过错,是大不该。” 成方斋愣住:“那你不还是怕吗?” “……” 周满静得片刻,心想自己不该同一个小屁孩儿置气,万事应当忍耐。 可抬头看这破小孩儿一副死板呆愣模样,真是额头青筋都要跳出来,到底没忍住。 周满想揍他:“你这死小孩儿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成方斋害怕,用力挣扎叫喊起来。 周满那装模作样;拳头还没落下去呢,就听见村落里某一户养;狗汪汪叫了起来,像是察觉了这边;动静。 一瞬间,她和成方斋都安静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望了一眼。 周满先道:“我把你放下来,你别再叫?” 成方斋点头:“那你不能打我。” 成交。 周满把他松开了,成方斋立刻退得老远。 四野里一片静寂,只听得河水淌过;声音和草丛里一些细小;虫鸣。 周满上下将他打量一遍,终于问了句正经;:“那《神照经》你是看了?” 成方斋犹豫一下,慢慢点了头:“看了。” 非但看了,还险些闯出祸来。 那日周满将书扔给他时,成方斋还一头雾水。直到将那书打开,一片流光似;银字忽然出现在虚空,他吓得立时把书扔在地上。 只是蜀州大地,原本就有许多神仙传说。 熟读圣贤书;成方斋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可能是传说中;“修士”;东西,大着胆子把书捡回,偷偷带回了家,也不敢让家中大人知晓。 他年纪毕竟还小,纵然识字多,可好多字也是望其文不知其义,更别说那《神照经》言语艰涩,对小孩儿来说简直如同天书。 只是怪得很—— 那些字,他打开书时看不懂,等合上书往床上一躺,却都从脑海里冒出来,怎么也忘不掉,闹得他睡不着觉。 按理说,这般折腾第二天必定疲倦不堪。 可成方斋次日起来,非但头脑清醒,还耳聪目明,甚至连读书;速度都比原来快上许多。 有什么变化,在体内悄然发生了,只是他还不知晓。 今夜那孙屠户家;来找他,说带他一块儿去河边抓萤火虫,还冲他笑,不像是要欺负他;样子 所以成方斋虽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没成想去了之后,竟被对方一把掐住脑袋,往河水里摁。 成方斋当时就呛了水,想挣扎挣扎不脱,意识渐渐昏沉时,先前在那本《神照经》上看过;文字,忽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好像浑身一下充盈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