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泽是专门赶回来的。 她们小队的任务是在附近寻找珍贵的巨蜥之心。队友艾琳在和巨蜥的战役中受了重伤,好在有奶茶店店主帮忙,让艾琳挺到了能够接受专业牧师救助的时候。 弗雷泽在城区找了传送阵,将委托物传送回联盟。将任务奖励分给队友后,她就连夜赶回了勿忘我小镇。 她始终没有忘记奶茶店店主说的那个名字。 “戴……安娜。” 舌尖在口腔中游移,温吞地念出这个还算常见的名字。 会是她吗? 弗雷泽在心中犹疑,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了花店的门口。 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清脆的声音让弗雷泽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她不过七八岁,因为身高出众,刚被挑选为艾德里安伯爵府上的陪练。虽然每天要在府中众多公子手下过上好几招,常常浑身淤青,但是总算能让她一家免于饿死的境地。 为了挣一个月20银币的薪水,她哪怕在陪练的过程中被打断肋骨也还是咬牙硬撑着。伯爵府是包医药费的,但若是表现出畏惧退缩,隔天就会被辞退。她那时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退后的余地,每天像疯狗一般赚得一身伤。 没过多久,她就在和伯爵的大儿子的比试中,被打断了右臂。 伯爵夸她勇气可嘉,却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是靠阴招取胜的。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伯爵让受伤没法工作的她去给自己的小女儿当玩伴。 这自然是个相对来说更轻省的活计,更何况工资还涨了一些。 她的兄弟吃着她拿回来的面包,说这下好了,她再养个几年,凭着小姐侍女的身份应该还是能找个不错的人家,把自己嫁出去。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她格格不入。 她忽然发现,好像从她能按时拿钱回来开始,家里的成年人就不再从外面挣钱回来了,只等着她拿回来钱买面包。 一家人在阴暗潮湿的窝棚里蜷缩入眠,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都是如此。人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只是轻微挪动了一下被大哥压住的、那条受了伤的手臂,没一会儿就感到手上湿漉漉的。爬到有月光的地方一照,才发现原来是血渗出了纱布。 她熟练地重新包好纱布,看着不再为寻常疼痛而做出反应的身体,忽然觉得一阵厌恶。 第二天一早,伯爵府中的女仆匆匆塞给她一套侍女裙装,叫她赶紧换上。 她用着灵活的一只手,给自己穿好了裙子。自从脱下灰扑扑的、打满了补丁的裙子,换上了陪练们统一的练武服,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穿上裙子。柔软的布料包裹着一身伤,让她看起来像个破布娃娃。 那是个闷热的阴天,她托着被绷带勉强固定住的右手,被带去了伯爵府的后院,这里是女眷生活的地方。走进装饰最为奢华的一扇门,便是伯爵的掌上明珠安娜小姐的住处。 安娜小姐还在洗漱,她和女仆只能恭敬地再外等着。 微风吹过,闹起头上一阵清脆的声响。她抬头就看见屋檐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水晶风铃,中间的绳子坠着一块薄薄的银片,上面刻着“安娜”两个字。 “你就是把诺丁胖揍一顿的那个人?” 女孩的声音同样清脆。 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自己眼中的画面。 女孩张扬着眉毛,任凭没有编好的长发散乱着,只是站在台阶上低下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呆愣着的她。 这就是安娜小姐。 其实她之前曾远远地瞧上过一眼,只觉得安娜小姐真幸福,拥有着这世间最为华美的丝绸衣裙。父兄也极其宠爱她,将府中最奢华名贵的屋子给了她一人居住。 从今往后,她便是安娜小姐的侍女了。 她被一旁的女仆扯了一下,反应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这是前一天管事女仆专门培训过的。 安娜小姐似乎并不在乎这些,顺手拉起了她。女仆们弯腰站在安娜的身后,替她编好发辫。 “我早就想再狠狠揍诺丁一次了。谁叫他故意踩烂了我的金盏花,还扯走了所有的白玫瑰花苞!” 安娜小姐气呼呼的,一双英气的眉毛做出灵活生动的表情。年长的女仆在一旁说着谨言慎行之类的话,却被她满不在乎地噎回去。 散乱的头发变成了整齐的发辫,被红色的丝带系着,乖巧地盘在脑后。 安娜走出檐下的阴影地带,顶着日光,脸上带着与外表悖逆的恣意。 “诺丁向来喜欢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