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少年逐渐冰寒的脸色和那黑眸中慢慢溢出的暴虐,隋珠终于意识到寒霁从不是那个日日好说话的少年,而是敌袭那夜举手投足间便可夺人性命的煞神! 光天化日地,周遭又是这么多人,隋珠生怕寒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然后给两人惹来麻烦,隋珠急吼吼地站起来,逾矩地将手按在了少年即将动作的小臂上…… “这位郎君,还请对我阿兄客气些……” 女郎声线柔婉清脆,就如山谷中莺鸟鸣啼,听起来没有一丝杀伤力,可就是这样柔柔的话语,却将剑拔弩张的两人都给制住了。 触在剑鞘上的手指慢吞吞收了回来,寒霁幽深的眸子如寒霜洒在女郎皎若珠玉的面颊上,嘴里将那声“阿兄”咀嚼了几个来回。 “什、什么?阿兄?原是兄长,真是失礼了呵呵……” “无碍,不知者无罪,我与阿兄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 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还冒犯了人家女郎的兄长,冯进表示尴尬极了,还想补救一下,就瞧见女郎留下茶钱,拉着人家兄长便离了这茶肆,让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诶……” 后知后觉地追到门槛处,冯进只能遥望着女郎倩影,在原地追悔莫及了。 隋珠这边,挽着寒霁走了些路,确定着那姓冯的郎君瞧不见了,立即就将手撒开了,开始规规矩矩地致歉道:“事急从权,先前冒犯了。” 女郎又戴上了幕篱,寒霁看不清纱帘下女郎的表情,只见女郎隔着幕篱行了个颔首礼,一如既往的仪态端雅。 寒霁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环着双臂,想起了先前那一茬话。 “为何称我为兄长?” 不知道是不喜旁人跟他套近乎还是单纯不喜这个称呼,寒霁忍不住问出了口。 早料到了寒霁会这样问,隋珠早有准备,边走边道:“此去莱州路远,恩公与我少不得相伴一段时间,人前应当有个关系为好,我今年春日里方及笄,恩公看着年纪不应当比我小,称作阿兄最为合宜,恩公意下如何?” 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帘,隋珠期待地看着对方,希望对方也能点个头。 莱州路远,她与寒霁少不得要与人打交道,若人问起两人的关系,隋珠又作何回答呢? 她是劫后余生和亲公主的事情自然不能为外人道,所以两人必须有个合理作伴上路的身份。 兄妹这样血缘化的说辞最为妥当,旁人听了也不会大惊小怪。 将这个想法如数说出,隋珠就等着寒霁采纳了。 少年黑眸轻转,心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不知哪里不得劲,竟觉得闷闷地,很快便偏过头去,说了一句:“随你……” 听见寒霁应她,隋珠这下放宽了心,用力点了点头,复又唤了一声“阿兄”。 不过寒霁这回没有应她,反应也是淡淡地。 对于寒霁此刻的冷淡,隋珠倒也不在意,毕竟没人在场,只是自己的自娱自乐罢了。 不知不觉地,两人走到一家叫做金玉阁的铺子前,正想走过去,隋珠捏了捏自己垂在在脑后的发髻,起了个心思。 “我突然有些事,稍待片刻。” 看着女郎径直入了那摆满了金银饰物的铺子,寒霁扯了扯唇角,一副女郎就是这般的神色。 想归想,寒霁还是跟着隋珠的脚步进去了。 隋珠抱着目的而来,越过那些一看便能让她肉痛的钗环首饰,从中挑了一个价位不高不低的玉耳珰,去寻了那正在一旁盘账的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是个年过三十但看起来仍旧温婉美貌的女人,见隋珠过来结账,便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她是有几分惊讶的,毕竟女郎来了她这金玉阁挑东西,无不是要挑挑拣拣个半天才能敲定买什么,而如今这女郎倒是稀奇,进来没两下就摸了个东西来结账了,属实是她没见过的。 忍痛将那本不该花的钱送出去,接过那耳珰,隋珠才清了清嗓子,要展开自己的目的了。 “掌柜娘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柳娘子眼皮一颤,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抬眸浅笑回道:“女郎尽管道来。” 果然,这女郎果然不寻常,一早她便感觉到了,只是不知这女郎欲求何事。 “掌柜娘子这可有偏室?” 虽然此刻因为暑气重,铺子里的客人寥寥无几,但终归还是有一些,隋珠可不想在堂前。 “自然是有的。” 柳娘子是个脾气和善的,也不怕隋珠一个女郎家家的能怎么了她,笑盈盈地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