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陌生异性这样扛起,隋珠大惊,刚想说话,便看见地面飞速移动,不,确切来说是扛着她的少年在飞速奔跑着。 差点被那起步的几下颠出个好歹,隋珠下意识捏住了对方的衣袍,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耳畔传来夏夜簌簌的风,隋珠想说话但张不开嘴。 这跟被马扛着又有什么区别? 隋珠很想说,要带上她这个伤员,用背的或者抱的她都能接受,毕竟到了这一地步,她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性子,反过来,她还要感谢对方愿意带上她这个累赘。 但是,这人偏偏选了一个隋珠万万没想到的方式。 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袍,隋珠时不时便会感受到圈在她腿弯处那只结实有力,隐隐还有硬邦邦肌肉的胳膊。 他圈得那样紧,隋珠只觉得自己一双腿像是被箍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年纪不大,力气倒是足的很。 隋珠在心里腹诽了句,说完又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能将那些胡兵像看萝卜一样收拾了,何止是力气足? 蜷在人肩上,隋珠浑身都难受,偶尔动动身子,引来的也是少年低低的清喝:“别乱动……” 他甚至加重手上的力道,以此来警告隋珠。 以为是自己干扰了对方,隋珠一听这话,立即老实了下来,不再乱动。 察觉到肩上扛着的女郎不再乱动甚至磨蹭,寒霁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稳住身形,加快进度朝着竹屋行去。 女体这种东西,寒霁自然也接触过,不过那都是在执行任务中,最后都会变成冷冰冰的一具。 这个女郎是头一个鲜活的存在,鲜活到自己能感受到肩上的人有多柔软,重量有多轻盈。 好似自己扛了一袋子棉花,轻飘飘的。 就是爱乱动。 那极致柔软的腰臀搁在他颈侧,时不时磨蹭一下,搅得他心神微漾。 忍不住出生警告了一下,那女郎顿时就老实了下来,这让寒霁很满意。 果然很听话。 树影如走马观花飞速倒退,不知行了多久,久到隋珠脑袋都开始昏沉时,少年终于将速度放缓了。 瞧着不在移动的地面,隋珠醒过神来…… 不用去看,光凭着耳朵去听,隋珠便知此地是个清幽僻静的好地方。 微风穿林拂叶,溪流潺潺,不知名的野花芬芳,偶尔还伴着鸟雀清脆的啾喳,静谧中透着大自然的生机勃勃,让人心绪都静了下来。 被扛了一路的焦躁不在,隋珠挣扎着要下来。 寒霁倒也干脆利落,但却有些干脆过了头,像是甩麻袋一般将隋珠从肩上甩下来,隋珠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躺在了地上,入眼的是墨色的天幕。 身上的伤还未好,又被人这么一扔,隋珠顿时感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寒霁自小是个皮糙肉厚的角儿,又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训练时满身鲜血犹不知何为疼痛,他此刻不能理解,只是被摔一下为何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眼前女郎弱唧唧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寒霁数十年的认知被打破,他不客气地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很疼?” 隋珠觉得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心里有些小小的恼火,但并没有像旁的娇气女郎那般动不动就甩脸子,而是安静地点了点头道:“我先前坠马摔了一下,不过不碍事,过些日子应当就能好了。” 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少年手中扯回来,隋珠觉得心尖麻麻的。 寒霁自小活在江湖山野,一生门教于他的是如何夺人性命,关于男女大防这些个繁琐道理,根本就是个没影的事,寒霁自然不会顾及。 察觉到这女郎对他的避让,寒霁也没当一回事。 林间有一座简单却构造精巧的小屋,是用竹子建造的。 屋前环绕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一棵上了年份的歪脖子老槐树伫立在屋侧,想必白日时定能为竹屋撒下大片荫凉。 小屋周围生长着一些零零落落的小花,隋珠在紫都踏青时曾见过,这是山野间最寻常的一种叫小雏菊的野花,有紫黄白三种颜色,一簇一簇地绕着竹屋、溪流,迎风招展着,没有牡丹芍药那种姹紫嫣红的艳丽,但也清新娇美,别具一番风味。 满身青翠的小屋,配上这漫山遍野的柳绿花红,隋珠此刻终于理解了五柳先生诗中归隐的心境…… 如果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倒也不错…… 脑中蓦地冒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隋珠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