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他若在秦国展现才华,韩国估计会短寿很多年。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秦国要灭六国,肯定从韩国先灭。谁让韩国不仅地盘小、国君和朝臣蠢,还占着交通要道? 但李斯受到重用,他还是发自内心地为李斯高兴。 他原本有些歧视李斯的出身。 李斯只是一个普通士人,曾经当过楚国最低等的小吏。韩非身为韩国公子,对出身卑微的人有些偏见。 即便朱襄也是出身卑贱,但朱襄公只有一个,韩非并不把朱襄的个例当作普遍存在。 但李斯用真挚的友谊和真实的才华感动了他,韩非现在已经摒除了偏见,真心对待这位友人,为李斯即将平步青云而欣喜。 他对人的出身的偏见也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 李斯得意地看向韩非,希望在韩非脸上看到酸涩。 然后,韩非给了他一个灿烂的毫无阴霾的欣喜笑容。 李斯默默收回视线,感到自己那颗阴暗的心受到了伤害。 或许韩非认为只要他想当大官,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所以才不嫉妒自己。李斯默默想。 朱襄观察着李斯和韩非的互动,差点笑出来。 把这两人凑一起,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乐子可看。 “若要书同文,需要一个更简洁的文字。不仅要书同文,言同音也很重要。秦国应该制定自己的雅言。需不需要制定一套表音符号,需要考虑慎重考虑。”朱襄道,“度量衡最好使用十进制,更容易计算。货币如何推广,用什么材质,这些都是大学问。” 李斯作倾听状。他暗暗心惊,朱襄公也在考虑这件事? 朱襄语重心长道:“你之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精力可能都会花在这件事上,但你也不要荒废学业,更不要荒废道德修养。你最大的问题是太重利益。我不是说重利益权势不对,只是利益权势如手中的沙粒,你握得越紧,沙粒流失得更快。” 李斯背后生出一层冷汗。他有一种被朱襄看透的错觉。 “越不重权势的人越能走向高位,就像是不怕死的人在战场上往往更容易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悟到这一点。”朱襄道,“除了儒家的书,你也可多读一读老庄的书。” 李斯声音忍不住颤抖:“是,草民谨遵教导。” 朱襄对韩非道:“我教导李斯的事,对你也一样。李斯太看重权势,你太看重韩王室。过犹不及,反遭其祸。希望你们一人都明白这一点。” 李斯和韩非异口同声道:“是。” 朱襄敲了敲桌子:“严肃的事就暂且说到这里。我想听你们说一说这些年的经历。对秦国、对学宫、对生活,你们有什么看法。随意聊。” 朱襄对嬴小政道:“政儿,你起话题。” 嬴小政点头。他知道,舅父这是让他练习从与人交谈中,观察一个人的内心。 嬴小政想了想,以孩童的口吻,从咸阳学宫的功课先问起。 …… 嬴小政与韩非、李斯相谈甚欢,谈到入夜。 朱襄让李斯睡在韩非屋内,第一日再回咸阳学宫。 他没有留下李斯,因为李斯在将对权势过分的渴望隐藏起来之前,不能与自己和政儿走得太近,否则会为自己和政儿招来麻烦。 他只是给李斯提了一些意见,比如统一度量衡的时候别用不同的数字,统一用十进制即可。什么一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算得麻烦死了。 其他的,就由李斯自行发挥吧。 秦始皇最重要的贡献,统一文字、车轨、度量衡、钱币的政策都是李斯提出,朱襄相信这个时空的李斯应该也能做好。 比起秦始皇统一之后短短十年间做完这一切,现在从秦王柱开始,打下一块土地,就慢慢推行一点统一策略,民众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 统一文字、车轨、度量衡和钱币的事虽然非常重要,但朱襄不会任何重要的事都揽在自己手中。他现在有自己急需做的事——朱襄一边照顾范雎,一边写了如何对楚国发动贸易战的策略。 他删删改改许多版本都不满意,头发都愁掉了好几根。直到范雎病愈时,朱襄还没把文书写好。 一项国家大策不急于一时,秦国暂时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可卖,朱襄便放 下笔, 回到田地中统计农人秋收情况, 给今年农业生产情况做总结,制定明年农业种植计划。 这期间,朱襄好感度列表的平原君赵胜的头像变灰了。 他对着赵国遥遥一拜,长叹一声。 朱襄虽然不记得平原君在他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