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婆婆的愿望,却把自己训练成了一个喂奶机器加定点闹钟的。 我捂着剖腹产还隐隐作痛的伤口,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刚要抱过我的女儿按照我婆婆的指导给孩子整理一下,这孩子就小脸憋得通红,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好几口奶来,难受的开始干呕。 我紧张的赶紧抱过我的一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是多少次了我不知道,只是每次我都很紧张,总是从睡着的状态能忽的一下子坐起来瞬间清醒。 我婆婆赶忙过来从我手里抢过孩子埋怨:“都说了别让你喂那么多,你看孩子撑的又吐奶了,你晚上能不能经点儿心,都多大人了,连个孩子都喂不了。” 我把脸扭到一边并不答话,也不愿意给我婆婆发生口角。 我坐月子刀口没护理好发炎,晚上钻心的疼,就那种状态下足够我精疲力尽,现在每天早上还要接受我婆婆根据尿布的多少,来批判我孩子是吃的多还是吃的少的牢骚。 她儿子从我生完孩子出了医院就出差去了外地,每次打电话我婆婆的嘴脸是:“好着呢,放心吧,妈帮她看着孩子,她什么也不用干。” 我把尿布拿到一边,并没有过多的去反驳什么,只是在想,我现在的生活是我一直想要的吗? 今天我是开心的,因为是回娘家的日子。 上学时拼了命的想摆脱的家,在我成家以后,却成了心里时不时惦念但却不好回去的地方。 时间真的是双刃剑,斩断的时候,还会在心里留下它的剑柄。 按照我们小县城的风俗,出了月子是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挪挪窝”。 我心里自然是欢喜,曾经想一直脱离的生活成了不好回去的地方,而出嫁的新环境新地方,反而有些无法适从。 我从早上开始就很开心,这是最近少有的能引起我心情愉悦的一个清晨。 所有的不开心在心情很轻松的基础上是能被身体免疫的。 我这么认为着,手里自然把我和孩子的东西收拾的妥妥当当。 只要大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我就捂着小肚子跑到窗口去看看门口是不是我哥过来了。 那棵香椿树在冷风的拂动中,也让我一次一次的翘首以盼中悄咪的打着盹。 我想,待我哥过来的时候我定会欢呼雀跃的忘记刀口的疼痛,忘记每晚醒很多次的头疼。忘记太多太多想忘记的东西。 我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看,一直望,一直想。 等啊等啊,等来的是我妈的电话:“你哥忙,他苦啊,刚顺当一点儿,你就在你婆家待着吧,挪窝也就是个说道儿,没啥用,孩子该成才了咋也不差。你得为你哥着想,娶了比你还小两岁的小媳妇,我得哄着点儿,要不该不跟你哥过了。你哥刚心里痛快了没两天,这次你就别回来了。” 我没有生气,我现在已经不会生气了。 我也没有再冲我妈顶嘴或者喊,因为自从高考那件事之后,我有好多年没有叫过她一声妈,甚至面对面跟她说过一句话。 有时候,她说她的,我从来不反驳,但也不回答。 是的,我怨她。 要不是她,我的准考证不会烧毁,要不是她,我现在应该是另外的人生。 “你这孩子,哎呀真是,你哥那会儿心里不是不痛快啊。你体谅体谅你哥。也别怪你哥,谁知道你那天生孩子,你哥结婚的日子是早就定好的,谁知道你生孩子又跟你哥结婚撞在一起,唉,你得说这个,妈照顾了这个就照顾不了......” 我把电话给我妈挂了。 很可笑是不是? 我不想再听她抱怨对我的好,她本来就偏心,一定意义上和王冰的妈没什么两样,她也重男轻女,是我高考的时候突然就明白的道理。 但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气愤,委屈,我像个小孩子又像个大人,无声的大哭起来。 我爸也不再管我,自从我没有听他话,非要嫁给这个人的时候,他就不再管我。 我似乎现在连个能去的称为家的地方都没了。 我自怨自艾,可又有什么用? 我底子里还是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别看我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大人的模样。 可能我生气的,也并不是因为我哥或者我妈,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我想是我改不了的性格。 我自认长大后不是一个特别能控制脾气的人,但是性格使然,又唯唯诺诺,想法太多,害怕太多,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生生闷气,嘟嘟囔囔骂一顿以此来心理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