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那样抱着他小小的样子站在阳台上。 我俩都不敢放开声音哭泣。只能互相看着,抱在一起。 耳边还充斥着嫂子和我哥摔打东西,暖壶破裂,桌子倒塌,乒乒乓乓,还有我妈哭喊着大骂的声音。 小小的人儿应该是在我怀里吓的哭累了睡着的。 我真害怕啊,他会和我将来一样胆小,和我一样有这样暴力的家庭。 但有什么办法呢? 它像是我家的继承一样自然随意。 在这种气场里生活的我们,每个人都沿着这种磁场的作用下,循环着,麻木着一圈一圈,走都走不出去的定律,冥冥之中,像安排好一样。 这高考的前一晚,我不知道是又为了什么? 也许,时间永远是高傲的,它带着不可一世的眼光,给了蒲公英的种子太多美好的畅想。 也或许,生活本就是一个玩笑,谁也无法为以后的事情做相应的赌注。 我还是没有变成在班里夸下海口的算命大师,无法预知高考时会遇到什么? 无法预知我在高考前一天会彻底疯掉。 这天晚上,我妈听见我哥嫂的吵架声来不及多想,便把我的准考证随手放在阁楼架子的泡沫板上。 这张被铁架子固定在墙上的泡沫板不仅承载着我的准考证,上面还拖着石膏的财神和观音菩萨…… 并且,我妈很自然的忘记了泡沫板上点着火红的蜡烛,也就顺便,忘记了我的准考证。 还是我妈的风格,竟在泡沫板上点蜡烛。 真可笑! 后来,蜡烛燃尽,灯芯的火烧着了泡沫…… 泡沫又一点点着起来,一点点的蔓延,再蔓延...... 直到泡沫燃完,没了承托的重量…… 摔掉石膏的财神爷和观音娘娘…… 所有有泡沫板上的东西,全部消逝...... 但这些没有任何人听见,因为屋里任何地方都比这里嘈杂。 燃烧的泡沫板一块块,一缕缕掉下来,又点燃了阁楼的杂物。 当火红一片烧起来时,便阻隔了上到阁楼的楼梯。 啪的一声,我嫂子拿东西打在了他们的灯上,灯碎了,扎了我哥的背,柜子倒了,砸在了地上,连他们的床也都散了架,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我的小屋挨着楼梯,看到火的那一刻,我像失魂的野兽,把刚刚睡着的侄子放在床上冲出门去找水…… 我听不见他们的吵闹声,我只记得我的准考证。 我跃过他们的哭闹声,大骂:“都他妈的灭火。” 可笑的是,他们根本听不见。 我再一次记起了那天夺我爸刀的感觉,我颤抖了双手,拿出胶皮水管接上厨房备用的水龙头…… 我的脑袋里再次被一个执念填满:准考证…… 这个执念逼迫我所有的运动神经用来打开水龙头扯着水管疯狂的跑…… 但在冲向阁楼前,我把所有的怒和恨都连着这根管子对准了我那些发了疯的亲人…… 清澈的水喷涌在墙上,地上,床上,还有他们的脸上,眼睛里。 仿佛这一刻,他们才被水滋的醒过来,发现门外的异样。 而我拿着水管,无所顾忌的冲向阁楼。 我站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上,悲愤的用尽了全力去用水管灭火,去嘶吼的哭,去发疯的大喊大叫...... 我成了一个全身湿透的神经病...... 有人说,你无法为了你的时间和付出而理所应当的要求回报。 这一点发挥在我身上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心。 在发疯的神经里,我冷笑着,想到了魔咒一般的存在。 我被下了诅咒是吗? 人生中最重要的两次考试,都在这无形的魔咒里毁了。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到底要哪样?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