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落,黎诺另一只手也不由伸了过去,两只细白;小手将他大掌包裹其中,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他许多苦痛一般。 被那双满含心疼;眼睛看着,傅沉欢心头渐渐软下去,草草结束了叙述:“就是这样。他恨我,我当时年纪虽小,亦满心仇怨想杀他而后快。但我在夏朝没过多久,梁氏一族犯上作乱,阖族被灭,我便以为他死了。而他也应当认为,一个七岁;堕香奴绝不可能在异国他乡活下来。” 段淮月听得沉默,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岁:“那既然如此,他又是怎么……发现你还活着;呢?” 傅沉欢摇头:“这我不知。我只知我踏进此地之时,便已进入他;计中。” 段淮月低声道:“沉欢……”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傅沉欢平静道,“今日之事,你身处其中,自是无辜。我确有对不住你;地方,但我也无法原谅你。” 段淮月心头一片惨然,他苦笑,若这件事中他无辜,诺诺岂不是更加无辜。甚至她救了自己一命,而他却不顾她;感受,用那样;手段对待她。 别说傅沉欢不原谅自己,他也很难原谅自己。 傅沉欢不欲再与段淮月说下去,微微侧头:“我们明日便走,这段时间打扰了。” 话已至此,彼此都知多说无益,段淮月沉默点头,没再说什么颓然起身出门。 他走后房间只剩他们两人,黎诺再也忍不住心疼,张开手臂想抱抱傅沉欢。 他说;那些话,她连听都不忍心听,更无法想象短短叙述中他是如何承受了七年,“沉欢哥哥,小时候那些事,你是不是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啊?从前是我糊涂了,我应该要你说出来;,说出来,我还可以和你一同担着,也也许你心里能好受些……” 傅沉欢感受着她单薄却并不弱小;力量,低低问:“诺诺,你心疼我吗?” 给不给段淮月一个解释并不重要,他不过是想以段淮月为借口,将这些说给诺诺听——若只有他们两人,他实在忍不下心,多半还是缄默隐忍。 “我怎么可能不心疼?”黎诺毫不犹豫哽咽道。 她摸着他;脸,“我;沉欢哥哥好可怜啊……怎么吃了这么多苦?我们不要记着那些不好;事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一定让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傅沉欢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抱她,苍白;唇慢慢翘起来。 不重要了。 无论凌钊所说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在凌钊刚刚死亡时,他;确想出去后找诺诺问清楚,他不想听凌钊疯疯癫癫;话语,也不想凭借逻辑去推测所谓;事实。他只想听诺诺亲口对自己说,只要她否认凌钊;话,他便立刻相信。 可是走出来看见她被段淮月挟持,看见那条毒蛇紧紧挨在她脖颈,他大脑轰隆一声,所有;不安与忧虑全部消失,只剩一个念头:只要诺诺好好;。 好好;,不要离开他,那便是了。 所以,退一万步讲,假设…… 傅沉欢心中微微苦涩歉然:他是想假设。 若诺诺真;并未失忆,她在自己身边;确别有目;——那么,当他问出口、拆穿这一切后,她是不是……就没有留在他身边;理由了? 从这一层看,即便她只是在骗他,即便她怀揣着其他目;,这虚妄;、幸福;脆弱泡沫,他仍然不舍得放手。 那既然如此,他便没有问出口;必要。 况且—— 傅沉欢看着黎诺泫然潋滟;眼睛,那么清澈明亮,像一张纯洁;白纸,上面满是一尘不染;爱意。 他这双看透世间污秽与算计;眼睛,在望向她;眼眸时,看穿到底,也只有对他;喜欢和心疼,再无其他。 况且,他不必问。 他清清楚楚知道诺诺;心意。 那些话出自凌钊之口,本就是无稽之谈。他只当他愚蠢失手罢了,何必问出口伤了诺诺;心。 诺诺爱他,毫不作假。每一分对她;怀疑都会污蔑这份圣洁;爱意。 此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