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一瞬间明悟了,寂无曾经说过,昭献帝对徐家一直不满,他分明是想趁此机会,正大光明地除掉徐鸿衣和徐鸿鸣姐弟俩! 分不清是徐鸿衣的情绪在影响,还是匡芙自己的心绪激荡,一阵一阵的愤怒冲刷着匡芙,让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回想起曾经在书中窥探到的卫城之战的惨状,联想到木屋中徐鸿衣躺在床上魂魄零星的样子,匡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咬着牙冲沉渊挥拳。 “我去你国师,去你的圣命,去你的职责!” 匡芙带着满腔怒意的三拳砸下去,沉渊被砸倒在地,吐出一滩鲜血。 “鸿衣,我会陪着你的,我也没打算活着离开。” “陪?这一城的百姓,满军的将士,你拿什么赔?” 随着匡芙的怒吼,周遭的景色自沉渊吐出的血开始褪色。 一片黑白中,眼前的场景飞快地变换着。 东桑的大军进城,开启了肆无忌惮地虐杀,城中的凡人们哪能抵住数万妖邪的啃噬,弹指间卫城已成人间炼狱。 徐鸿鸣持剑杀敌,为了救下一个即将命丧邪魔之口的老妇,被东桑大祭司一箭射穿,年轻的郎君自此倒下,没能接过他二姐的虎符,也没能回到京城探望他嫁给昏君的大姐,更没能回到徐家抱一抱他刚出生的孩子。 银甲长枪的女将军以一敌百,与无尽的妖邪拼杀,却只能看着众将士一个个倒下,看着弟弟丧命在眼前,泪染长襟。 阿姐曾夸她,我们阿衣,手中一杆枪,可挑山河日月,以后要做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将军。 可如今,她经过千难万难,阿姐甚至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才让她以女子之身做了振骁大将军。 然而到了这一天,她的枪,挑不起一座城。 她最后看了一眼在妖邪包围中大开杀戒的白衣僧人,腾空而起,持枪向东桑大祭司袭去。 枪尖直指大祭司眉心之际,他的身后出现一尊邪神的法相,足有九只蛇头的怪物张牙舞爪,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涌向徐鸿衣,她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疼痛,就被那邪魔将魂魄撕咬得粉碎。 画面定格在这里,有人走到匡芙身边。 “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一场不太美好的梦境。” 匡芙流着泪转头看向那人,模糊的身影逐渐与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女将军重叠在一起,周遭的场景尽数消失,她们在黑暗中对视。 陆锦看到徐鸿衣身死的那一幕,忽然间天摇地动,他感到一阵眩晕,站稳身形后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那熟悉的木屋前。 寂无正在给种在院前的花浇水,那白色的小花认不出品种,迎风轻轻摇晃。 “你出来了。”寂无放下水壶,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微笑道。 “我师尊呢?”陆锦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匡芙的身影。 “或许是鸿衣有话对她说吧。”寂无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出来了,说明她已经成功渡过了涩欲之劫。” 陆锦摇摇头,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声问:“师叔,徐将军还能醒过来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我也不知道。”寂无有些失神,回过神来,微笑却坚定,“我留住了她的残魂,在这菩提境中不死不灭,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总能养回来一些的。” 没多久,匡芙也现身在木屋前,她沉默着,表情有些悲伤。 陆锦“噌”地站起身来:“师尊,你怎么样?” 匡芙摇了摇头,走过去也在石桌旁坐了下来,问寂无:“大师,能跟我说说后来的事吗?我在幻境中从徐将军的视角里看到了一些过去。” “鸿衣被邪神击杀后,我抢回了她的肉身。剩余的将士见鸿衣身死,失去了理智,飞蛾扑火同东桑魔军拼杀,尽数被妖邪残害而死。沉渊我商议由他引所有妖邪入体内,再自爆灵台同归于尽。计划还没实施,獬豸感知到卫城冤魂横生,降临人间,以莫大神通,诛尽城中所有邪魔,后与邪神交手,不知所踪。他们消失过后,卫城封印消散,我带鸿衣回到白马寺,进了须弥菩提。” “须弥菩提境有进无出,再之后的事,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寂无说道。 匡芙点点头,轻声说:“我刚才在幻境中见到徐将军的残魂了,她还有意识,只是暂时没有醒过来。我会想办法救醒她的,她这样的英雄,不该有如今的结局。” 寂无愣了愣,问:“她可有说什么?” “她托我寻一下徐家后人的下落,让他们不要怀有仇恨之心。”匡芙说。 “还有,她说。”匡芙想起女将军念起这句诗的样子,巾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