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底气? 无非是和边柏青在电梯碰面后,虽然没提他“失恋”的事,但他完全不是失恋中的样子。 悬悬的心,放下了。 余津津踩着油门,刚才朝边柏青流了多少泪,现在就卸去了多少沉重。 只剩轻快。 这世上有珠宝鉴定,却没有女人眼泪的鉴定。 连流泪的女人自己,恐怕也难说清,一颗眼泪有多少种意味。 但是所有女人,有一种同性间隐秘的知情: 朝男人流下的泪,总不那么纯粹。 也许,最开始的几滴泪,确实只属于情绪的外在流露。 流着,流着,便成了单独给他的表演。 边柏青总嚷嚷着他看穿了她,把他自己标榜的多清醒、理智。 但依旧在她小小调换个配方时,出现了略微的慌张。 继续买账。 余津津便知道他丢下她的那几天夜里,书架前熬夜的自我折磨,就是虚惊一场。 有些女人,会为男人心动,也爱他,好像有个条件——分手的话,不可以从男的嘴里说出来。 边柏青只朝她说个“他失恋了”,隐隐威胁了余津津,她就想发个邪火。 不舍得朝他,但能朝他心情上扔个炸弹,她也很干脆—— 车子停在了福庆街的家庭麻将馆。 ——提着桶汽油。 路过加油站时买的。 余津津没有钥匙——向来没有这个家里的钥匙。 虽然,这是亲爸为了安顿她,给的房子。 既然是余津津的房子,那她找见街口的灭火器,砸了锁,破门而入,谁他爹敢放半个屁! 余正海和妈常年吵架,余津津又不是傻子,一年一年,余氏夫妻争执素材多了,她大了,很多疑惑,还用两口子朝她亲自承认吗? 甚至,有时候余正海振振有辞的高亢,余津津觉得他就是为了叫她听见—— 你是个外人,是我余正海庇护你们娘俩,不然你们就是这个社会唾弃的烂货和下贱种子。 而妈,在余正海发脾气的时刻,总是软弱下来,交出自己的积蓄给他,又一番低声下气哄他,有种怕丑事暴露的惊恐。 虽然,在余津津心中,妈,早败露了。 他们夫妻,就在这样砂蚌相互折磨中,终于产出了人人艳羡的珍珠—— 铸就了“瓷婚”,儿女双全。 主流社会褒扬的美满,齐全了。 余氏夫妻还补拍了婚纱照,做了大的相框,挂在堂屋中央的新娘新郎,比常见的新婚夫妇老了二十几岁。 带着借衣还魂的恐怖。 但头凑头,很甜蜜。 后面站着他俩的儿女。像给阴婚冲喜,纸扎的童男童女。 没有余津津这个外人。 她甚至不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拍的这照片。 ——这是已怒气冲冲到了堂屋。 快夏天了,旁边厨房有一货篮一货篮的啤酒、汽水,供牌客们喝的。 余津津搬出两箱,摆在堂屋的麻将桌上。 她心底计算了下爆炸功率——不解恨,又搬了两箱。 四箱啤酒,在麻将桌上码得整整齐齐。 余津津开了不大的那桶汽油,浇在四箱啤酒上。 院子里忽然乱糟糟起来。 余氏夫妻带着儿子追来了。 加油站桶装汽油外售需要登记,耽误了余津津的时间,倒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余正海一见余津津真提着桶汽油,不敢上前,呵斥余妈: “看你生的孩子!” 余妈回嘴: “这个时候了,得你俩老爷们儿治住她!” 余绍良见父母也就那个战斗水平,但他被余津津毫无拖泥带水撞沉面包车、剃头后,净化了。 加上边柏青那顿逼格满满的围猎场幕后“理疗”,余绍良对余津津真有点膜拜。 见风使舵,就是慕强的一种。谁强,余绍良就倒在了哪边。 “姐,姐!” 余绍良扎煞着俩爪子,一腿在前,一腿跟着前面的那条腿,思思量量、小心翼翼靠近。 余津津抬头,冲余绍良笑了一下。 她有种自己也不知道的特点,闯祸前的那丝笑,很清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