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肮脏、低贱、丑陋不堪。 本国国号大武,统治者为女帝。 初七生长于大武国,从小到大的认知都告诉他,女子和男子,实乃云泥之别。 欲望则是二者最重要的差别之一。 女子是水做的骨肉,清透质洁,大多心思澄澈,天生欲望少,理智克己。 而男子,则都是泥做的骨肉,浑浊脏污,稍稍撩拨几下,便心猿意马,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男子长到十五六岁,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背景稍好的人家,都会请专门的先生来教授闺房之事。 初七不知自己具体年岁,根据外表判断,估计已过二十,以前家中应当教导过,他对这些事都清楚得很。 可初七自认为,他是不同的。 他向来鄙薄那些卑劣而低级的欲念。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存有理智。若是轻易被欲念控住,随着欲望而行动,那和禽兽有何差异? 现在的他,却总是被这种低俗下流的想法弄得心神不宁。 自从那件事后,他没一晚能安睡到天明。 赵桑语偶然瞥到初七,觉着他脸色奇怪,连忙扔下手里的树枝,跑过去。 “初七,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可别是发烧了!我的病应该不传染吧,你是怎么弄的……” 赵桑语说着话,伸出手,去摸初七额头。 “你别碰我!” 初七被她一挨,顿时跟触电似的,本能推了一把,给人家推出一米远。 “啊——”赵桑语毫无准备,哐当重重摔地上,膝盖直接擦破皮,痛得她眼泪一下冒出来,望着他大喊一声,“初七你干嘛呀!” 初七也愣了。 他无心推她,他不是故意的。 初七慌忙上前,把赵桑语拉起来,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后,他心里羞愧于自己难以启齿的躁动,又愧疚于刚才伤害到赵桑语。 一时间,初七脑子乱成一锅粥,竟然直接跑了。 “喂——初七!天都快黑了你去哪儿?”赵桑语冲着初七背影大喊,人家却压根不搭理她,五秒就没了踪影。 赵桑语揉着自己的腿,喃喃自语,“搞不懂搞不懂……睡了几天再见面,跟变了个人似的,比我来生理期还暴躁……” 她停顿下,感慨道:“这里的男人真奇怪,难不成他们每个月还能有大姨夫?怎么阴晴不定的……” 好巧不巧,让赵桑语说中了。 这里的男子还当真有生理期。 他们发育成熟后,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浑身上下都难受,会控制不住地烦躁,严重者甚至像有蚂蚁乱爬,又痒又没辙。 简而言之,症状类似中了某种不正经的药。 男子们之所以十五六岁便要出嫁,就是拜此生理期所赐。 偏偏他们的清白大过天,只有出嫁有了娘子,才可名正言顺得以纾解。 只娶得起一个相公的寻常人家倒还好说,若碰上家中有点钱财,拥有好几房男妾的人家,后院争宠可就激烈了。 为此,男子们出嫁前都得学着如何伺候娘子,要是嫁过去后,人家女方瞧不上他的侍奉,最后受苦的人只有他自己。 初七一路狂奔到河边,掬几捧水,猛浇脸。 他深呼吸几口,侧脸一看,旁边竟有个钓鱼佬,那人一脸迷惑,正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洗脸啊?”初七没好气道。 李金贵闹事那天,钓鱼佬看完了全程,津津有味。 这会儿轮到她自己,滋味就不同了。眼前这小郎君,搞不好有疯病,她可不敢惹。 钓鱼佬低下头,默默扭过脖子,抓紧自己的小鱼竿。 此刻初七心情不好,村里的狗路过怕是都得被他骂上两句。 他瞥了眼钓鱼佬的破桶,嘲讽道:“钓鱼佬……钓虾钓螃蟹钓黄鳝,就是钓不到一条鱼。呵呵。” 钓鱼佬一听这话,顿时就瘪了嘴,眼泪涌入眼眶。 她就是因为经常空手而归遭人嘲笑,才特意在天黑之际,挑个人不多的地方过过瘾。 没料到,还是被人逮住一阵嘲。 杀人诛心呐。 钓鱼佬深受打击,捂住脸,痛哭逃走,连鱼竿和桶都没来得及拿。 初七见她跑了,四下空无一人,干脆直接跳进河里。 冰凉的河水一泡,他顿时冷静多了,身体的不适也得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