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方发问。 她立刻答道:“六天前,我妹妹在乌陵渡,搭了你的便船,来飞浦镇采买。她不小心弄丢了……” 老姚头打断她的话,急道:“不对。你妹妹记错了,她搭的不是我的船。” 李元夕不信:“怎么会?” 老姚头道:“就是。这趟船,一个捎脚也无有。乌陵渡,只有那……” 这时,刘掌柜忽然插言道:“我信你,不必多说了。” 他示意他退下。 刘掌柜又对李元夕道:“想来是令妹记错了,老姚头这趟船,确实不曾搭客。您再跟令妹好好想想。” 他讲的甚是婉转,却不容置疑,还有送客之意。 李元夕倒不再纠缠,顺势告辞。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既然船上不曾搭客,那牛鑫提前下船,当是出于己意。 也许他认为,相对于热闹繁华的飞浦镇,还是僻远不闻的乌陵镇更易藏身。 至于刘掌柜打断老姚头,不让他继续讲,当是怕惹麻烦上身。 虽然戴继业信令他收留牛鑫二人,但牛鑫未曾前来,他尚未了解其因,自然不能多言。 “很好。”李元夕拍拍腰袋,仅剩的两块碎银,连喜饼定钱都不够,借坡出溜,何其乐也。 她快步疾走,想去脚行雇匹马,忽然一阵幽香传来,循香望去,就见路侧路侧一家铺子,沉香木匾上写着四个大字——萧家香铺。铺前一个兜售糖果的小贩,正在招揽客人。 李元夕心中一动,转脚走了进去。 “木香饼子,有吗?”她立在柜台边,一面问,一面暗暗深呼吸。 这香铺,可真香,三大厨格,全是香品。 伙计道:“有的,您要多少?” 李元夕拿出那金质满池娇穿心盒,道:“装满它,即可。” 那伙计笑道:“二十饼子,足矣。要帮您直接放在盒子里吗?” 李元夕点头。 伙计捧过盒子,打开,见还有四枚饼子,便道:“我把新的放下面,这几枚在上,您两天也就吃完了。”说着,麻利地动起手来。 李元夕静静看着,直到盒子装满,才惊讶道:“二十枚,刚刚好,这四枚倒有些挤了。——小哥,你好眼力,一眼就瞧准能装二十枚,我自己都没数过。” 那伙计喜道:“很多客人都会自带盒子,见多了,就有数了。我们做事的,这点眼力跟记性还是有的。” 李元夕微笑:“不出两年,你就升做掌柜了,可喜可贺呀。” 闻言,那伙计更喜,仔细把穿心盒扣好,交给客人。 李元夕接过盒子,随手放在柜台上,又跟伙计请教了些用香事项,这才起身告辞。 “客官,您的穿心盒子。” 刚走出铺门,那伙计就赶了出来,双手奉上那金盒。 李元夕笑道:“看我这记性。多谢,多谢。” 她把穿心盒收好,慢慢溜达着前行,一副赏玩的模样。但内行人自是清楚,她是在探寻,只不知要找什么。 不知不觉,李元夕走出乌陵镇,进了楸树林。 正是午正,春日暖阳,穿过新叶细枝,随着小草,一起欢雀。 李元夕立定,忽然笑道:“还不动手吗?” 话音未落,两柄钢刀已砍至颈侧。她仰身曲腰,从容避过,旋即出剑,猛力击杀。 刀剑相遇,寒光幽射。 忽然,两抹鲜红飞出,落在萌萌新叶上,凝为颗颗红珠。 于此同时,两刀坠地,深深扎进大地,惊的草芽乱颤。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之前没杀死我,这次怎么不多带些人来。”李元夕持剑立定,看着地上的二人,心中甚是快意。 “你知道!”一人惊道。 “你告诉我的呀。”李元夕看着他,“装样像样,你见过哪个卖糖的,半日也不换个地,还一个劲地偷瞄香铺?” 她继续道:“之前,你们射杀牛鑫,只见血,未见尸,这飞浦镇,是牛鑫眼下最可求助藏身的地方,你们便布下眼线,只待他来,定要灭口。——不成想,我先来了。 “虽然我不是你们的首要目标,但已对你们的行动构成威胁,因为只要我在,就定要寻回孙秀秀,所以,我也是非杀不可的。——斩草务必除根,你们的主子倒是果决,可惜用人不当,就你们这点儿工夫,也就是装腔作势而已。” 一席话,说的两人失色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