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并未压低声音: “世子是不是狐假虎威久了,忘记了你这一身荣耀是何人给的,你纵横捭阖天下的名声是何人替你拿的?” 她一脚踩住宗政良哲的手背。 “你真把谁当成久居闺阁的绣花枕头?与我硬碰硬?今日,你的人,一根头发丝都别想踏足。” 最后一句,她小声道: “司渊玄甲军对世子殿下的不满可不是一点,刀剑无眼,他们可不认人。” 说罢,这才勉为其难松开脚。 宗政良哲猛地抽出手: “你…!” 转头又看向那气势恢宏的军兵,唇舌微动,瞳孔微眯: “军戎在绥宁镇守边关无召不得入都城,宗政青殷…你胆敢私自调兵!” 他捂住生疼的手背,胸膛阵阵喘息,蓦然,他阴鸷的眼神射在一脸茫然的沈正卿脸上,如恍然大悟: “…好啊好啊…恪郡王可这是好手段……沈良朋可真是条忠心耿耿的狗…青殷,皇叔还不知道吧……这绥宁的营帐竟已成为恪党的走狗…!” 他心中认定青殷为了日后相助宗政显,将军队悄然转移到了都城。 转念一想,青殷为了阻止他进去,竟能暴露至此,难不成他误打误撞,赫连启真有不臣之心? 毕竟无论是赫连启当皇帝还是宗政显,对她宗政青殷都毫无区别! 她自然要为其遮掩。 既然如此,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入内一探究竟! “呵——”他顾不上尊严,巡视四周:“无召入城,皇叔只会把这笔账算在赫连启头上,你敢动吗?这这么多百姓,一旦兵戎相见,就是反叛,他可就必死无疑了。” 说完,寒星一笑,高声呐喊: “来人——给本世子冲进去——!” 他话音刚落,周巡抚便举刀朝着寺庙门走去,身后众人一哄而上。 周子湛眉宇一皱,又回看青殷。 少女肩颈紧绷,啤视前方,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风声鹤唳间,周遭看戏的百姓皆一轰而散,唯恐危机自身,霎那,便空出了宽敞的山林。 “…这是做什么!发生了何事?”沈正卿一头雾水。 不是来焚香祈福的吗? 担忧地望向青殷,少女却抬臂,示意他少安毋躁。 果真,下一瞬,枯叶划破真空,细微的窸窣不易察觉,天降奇兵般,簌簌而下,为首的男子白衣素冠,单膝重重落地,持着那沾血的桃花扇掌心朝下。 轰地一声,磅礴的内力从他掌心祭出,拍在周巡抚众人跟前山地土壤上,如同无形剿弛的波浪一举掀翻了数人! 衙役被抛掷飞荡而驱,连逼众人后退百米。 少年衣襟随风飘扬,长发如黑墨,狭长的眼眸在眉梢下似刀锋,如寒冬腊月下的冰碴子不紧不慢、簌簌砸下,美而妖冶。 青殷蹙眉望着那眼熟的背影。 她的计划中,可没算上砚临。 “…是他…!长离!” 沉默寡言的陆衍突然神情激愤,厉声叫嚣起来,他指着李明舒,似万般仇恨: “殿下!此人就是砚临杀手长离!——是他杀了……” 他还未接着说,瞳孔骤然被一抹红铺满,眼皮一热,有什么粘稠滚烫的液体像飞溅的刀花瞬间沾上,顺着他呆滞的面孔一点点流下…… “啊——!!!” 陆衍面露惊恐,骤然一屁股摔在地上,瞳孔战栗,死死盯着面前岿然不动的人…… 被冻住的脖颈处咔嚓了一声,下一刻,脑袋后仰,一直向后,直到鲜血淋漓,头骨竟与身体渐渐分离,啪嗒,一颗脑袋滚到他脚边。 脖颈断缺的视线,正好露出了李明舒漫不经心的脸,他慢慢收回了纨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衍。 那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濒临死亡的表情,双目无神。 他定眼一看,这人正是适才言语冒犯青殷的奴仆。 沈正卿唇色发白,显然也被血腥的场面所摄,周子湛却只细细端详着持扇的美少年。 看了看他,视线又挪回青殷。 意味深长。 陆衍吓得尖叫连连,跌在地上,抖成了筛子,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画面…… “救救…救…”他惊悚地望着李明舒,瞧了眼自顾不暇的草包世子,几乎立刻调转旗头,他几步踉跄爬向青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