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太子妃在他身边,但太子妃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病。 他们很担忧,如果在祁琮并无任何发病迹象的情况下,贸然告知姜雀灵,她会不会从此对祁琮产生恐惧,会不会开始远离祁琮? 如果她会,那祁琮会疯得更可怕。 如果她不会,那告不告诉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可万一此事成为她与祁琮之间的隔阂,那该怎么办。 他们是半点也不敢赌。 最后三人决定——绝口不提,见机行事。 祁琮早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看着天色估计站在那里冻了好一阵了。 他牵着姜雀灵的手走到月洞门,姜雀灵余光瞥见三条黑影靠在石墙上,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祁琮的身上。 那三人依次站好,朝二人行礼。 姜雀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这天黑黢黢的,吓死个人。” 三人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太子妃,又看了看面容平静的太子,一个也不敢吱声。 倒是姜雀灵先想起来,说:“啊对了,我们正要沧浪阁吃五熟釜,一起吗?” 三人乖巧点头。 沧浪阁是祁琮专门建造来举办私宴的地方,里面的家具不多,基本都以吃食用餐的桌椅为主。 他们到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桌椅、炭火、酒饮吃食,还有几座取暖用的半人高青铜镂雕暖火炉。 这五熟釜又称分格鼎,四足鼎下烧着木炭;鼎内分有五格,中间圆格放的是清火炆汤;圆格外是大小均等的四格,其中两格放的清汤,一格放辣油汤,一个放番茄汤。 分格鼎的汤汁已经烧沸,汤面咕噜咕噜地冒泡翻滚,几种鲜香的汤味混在一起,是一进屋、一闻味就口齿生津。 围着分格鼎放置了各式肉品、当季时蔬,红肉绿叶交错在一起,看着非常可口。 这寒冷的天,喝上几口热汤暖酒,涮上香肉、鲜菜,那简直不似人间。 姜雀灵想着在场的几位都是熟人了,什么矜持、礼数都抛之脑后,连坐都来不及坐下,拿起一旁的长筷就往汤里涮肉和菜。 李承平顺势坐在姜雀灵的右手边,她的左手边是祁琮,祁琮眼神示意秦坚和宁长策坐到自己的另一边。 李承平对如何吃好分格鼎颇有心得,于是不停地向姜雀灵介绍不同的肉菜需要涮几下;是捞起来马上吃,还是蘸碟吃,还是蘸碟后等一段时间再吃…… 还有这蘸料如何组合搭配,多一勺少一勺,多一味酱料少一味酱料,那风味是截然不同。 不一会儿,二人面前已经多了十来盘,经由李承平精心调配好的蘸碟。 姜雀灵不是没吃过五宫格火锅,但吃到李承平这么细致的,还真是第一回。 她专心地听李承平吩咐,什么时候涮什么肉;什么时候这菜涮几下口味最佳;涮好以后蘸哪一个蘸碟最合适…… 每一口吃下去,姜雀灵都赞不绝口:“李大夫还是一名饕客啊,实在是太会吃了。” 这边在津津有味地吃喝美食,那边偶尔动筷主聊事。 祁琮问起薛凤阿、胡广觉等心腹大臣和部下们的近况,秦坚和宁长策依次回答,并在他问起前先说了来东宫时已安排军营加练的事情。 祁琮垂眸看着面前生鲜热辣,平静又释然地说:“那就好。” 他的侧脸隐在蒸腾的氤氲水雾中,又露出这种秦坚和宁长策都不理解的表情,是一种患得患失、孤独落寞、却又安心平静的表情。 他们以前问过,祁琮除了一句“许是这寒天里冷的罢”,就什么也不说了。 姜雀灵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乍听到那些个大臣的名字,还以为他们在商议国事。 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美食上,尤其李承平喝了一壶热酒后,就开始说起一些民间趣事,听得她哈哈大笑。 祁琮扶住姜雀灵差点沾到蘸汁的手腕,“当心。” 姜雀灵坐正身体,笑意还在脸上,她看着他说:“你们聊完了?” 祁琮抬眼看她,“嗯。”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重新拿了蘸碟,一边说一边给他调料:“刚才李大夫教的那些吃法可赞了,我得让你试试。” 李承平想说自己早就给让祁琮试过了,才一张嘴就看到祁琮横扫过来的目光,他立刻识趣地闭上嘴。 随后李承平发现对面的秦坚和宁长策,面前就两盘平平无奇的蘸碟,连忙起身走过去,“你们这么吃简直是暴殄天物,来来来,我跟你们说……” 屋外,天寒地冻,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