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两年前,这场婚宴的主人费尽心思要置他于死地,若不是那位白衣女子出现,他早已黄土埋骨。 他探听过那位女子的消息,知道祁琮将人带了回去,然后她离奇失踪了。 祁琮的画技天下一绝,将她的容貌、身形一比一还原描绘,张贴布告,重金悬拿。 祁瑾也让人暗地里找人,只是翻天覆地找了两年,却一点踪迹都没有寻到。 因为祁琮这么大张旗鼓地找,还传出了该女子是太子心心念念、爱而不得的心上人的流言。 一时间想要攀附权贵的有心之人,陆陆续续地往东宫送面容相似的女子。 祁瑾一边觉得这个流言好笑,一边也暗暗去东宫看过。只是那些被送来的女子里,无一人是当初刑场上的女子。 她就如那清晨的露水,惊鸿一现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 因这莫须有且愈演愈烈的流言,深深的影响了东宫的声誉,故而祁琮一年前就将重金悬拿的布告撤了,并下令此事不得再提。 再后来,祁瑾也查到其实当天她就已经死了,祁琮带回去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知道真相的那日,他酩酊大醉了一场,而后为她立了碑,好好地祭拜了一番。 其实祁瑾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何要救自己,之后也只当是她那下凡渡劫的仙女,劫数渡尽,便返回天庭了。 再说他与祁琮的关系,刑场之后,祁琮虽然没这么想杀他,但二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剑拔弩张,他对这个残害手足的皇兄没有一点好感。 甫一听闻姜首辅要将自己刚认回的外孙女许配给祁琮时,祁瑾还很同情那位姜姑娘,要嫁给这么一个冷血残忍的人。 听闻他欲借病不去婚宴,那些在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们是轮番相劝,说这样不合规矩,担心太子以此为把柄对他不利云云。 听得他不厌其烦,只好忍住一腔的厌恶与怒气,携礼前往东宫祝贺。 正兴意阑珊地坐在席间饮酒,见周遭因新娘子要却扇而欣喜激动,他也跟着望了过去。 他这一看,原先端起要喝的玉盏,一寸寸放下,最后因为松了手劲,那斟满酒的玉盏磕在檀木桌沿,滚落到地上。 清透的酒洒了一地,还有一些洇到他的衣摆上,形成浓郁紫黑色的一团。 是她。 一定是她。 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这两年,他从来没有片刻忘记过她。 原来她就是姜首辅的外孙女——姜雀灵。 都说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就是穿上喜服成为新娘的时刻。但他没想到的是,她能美成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模样。 她头戴四时花钗冠,身穿金缕百蝶穿花大红洋缎宽袖长裙,外罩金描绲边绀青大袖衣,五色绣吉祥纹窄腰封,腰间两侧对称坠了白玉玲珑雁衔月环佩,脚上踩着一双金薄重台履。 彩绣辉煌,一身的华贵雅致之气,比天上的神妃仙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人已经绕过大插屏,他也连忙起身,绕路追上去。 他知道这里是东宫,也知道她现在是太子妃,更知道祁琮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他将这些统统抛到脑后,只想走近见她一面。 祁瑾追上去的时候,庭院正在响起锵锵的刀剑声。 在黑衣人与羽林卫缠斗的过程中,他还看到秦坚和明沁在交战,不免一愣。 他站在长廊的尽头着急张望,很快便在琉璃宫灯下发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难掩急切激动的心情,“姜姑娘,我寻你寻得好苦啊。” 姜雀灵还没来得及回话,秦坚倒是先一剑挥刺过来,祁瑾只好先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秦坚这下明白太子妃先前的顾虑了,有一位郡主还不算,现在又来了一位皇子。 “十四殿下请自重!” “秦坚,你给我让开!” 二人的说话间,刺客已悉数被降服,明沁也被控制住。 明沁看了看三人的对峙,忍不住大声讥笑:“好一个太子妃,连十四也跪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祁瑾怒向明沁,“你又为何在此处?”他指向那些黑衣人,“这些莫不是都是你安排的?” 明沁笑得充满轻蔑,“是啊,她凭什么能嫁给怀慎哥哥?她不配!” “你……!” 秦坚看不下去了,冷面冷声道:“您二位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如何面对太子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