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台村,位于高峰县城西侧一处小村庄,入口的石碑上,漆红的三个字落满灰尘,时值春夏相交之际,石碑一转已经长满了杂草,越往内,越凌乱,有好些家屋顶都生了草根,这地方她过颓废,多是不会有人住在此处。 数日前,江絮在梨县收到江怀送来的消息,言明石凯在高峰一战中重伤失踪,她虽诧异,但知晓未找到尸体,至少他还是有概率活着的,他又是重伤,多半不能走太远,赵观的人未能找到他,被人救走的可能性很大,亦如她当初在瓜州之时,若真如此,他很有可能还在附近的村落里。 她有此思量,便说与刘娘子,她亦觉得很有可能,提议要来高峰附近寻找。 江絮原就有心劝刘娘子等人离开梨县,此地离高峰甚近,如今西齐已丢高峰,梨县不知何时会沦为战场,还是早些离开安全性,借此机会,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刘安三人自是随刘娘子,刘娘子原离开时就有去关中的打算,如今江絮提起来,倒是十分干脆应了,如此定下,几人趁夜收拾了些行李细软,第二日便赶车离开了梨县,往高峰县而去,一路上已经找了好几个村落,多数都是人烟稀少,衰败萧条之色。 江絮满腹疑虑,照理说这附近的村落靠近高峰粮仓,百姓该是不缺吃食,怎这几个村子都如此凄凉,她正不解,突然听到一声呼救声,像是刘梦的声音,她一惊,忙上前查探,见刘梦被人提在手里,那人身高八尺有余,满脸络腮胡,身着甲胄,那颜色与装束,应是关中之人。 刘梦见着江絮,忙喊道“阿兄救我!” 江絮不知此地为何会出现关中兵,不知是只他一人还是有同伙,她上前行礼道“见过将军,不知我家妹妹犯了什么错,我在此替她赔罪,还望将军看着她年岁尚小的份上,网开一面。” 那人打量她一眼,见眼前人身穿白衫圆领袍,带幞头,文弱秀气,他将刘梦往地上一扔,瓮声道“你是何人?在此地作甚?” 刘梦没了束缚,一骨碌爬起来,跑到江絮身后,江絮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对眼前人道“ 小子淇县人,来此地是为了寻小子姑母与表哥,没曾想此地已长久不住人。” 那人紧盯着她,莫怪他疑心,高峰战事人人皆晓,多是往外跑的,甚少见这会子来寻人的,不过这小子看着瘦弱,倒不像是西齐军中之人,但若真是寻亲,如何还带一小儿一同,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越发觉得其怪异,是以又道“淇县离此有些距离?为何这会子来寻亲?即是寻人,还带个奶娃娃作甚?” 他语气带着些审问,江絮斟酌道“不敢瞒将军,原是这些时日不少人涌入淇县,我方知高峰战事,恐姑母家中受牵连,是以才来此处寻人,至于为何带着家妹,乃是因家中无人照料,我不放心,才一直带在身侧。” 她说完,神色淡然的看着那小将,能在此地遇到关中将士,亦是出乎她的意料,幸而这会子刘娘子带着刘安去了隔壁村落,不然到不好圆谎。 那人看他毫无紧张之色,一时不知判断不出他是不是在说谎,但这解释到也说得通,又道“既无人,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江絮唯诺,领着刘梦欲走,忽又闻人说话“吴郎将,此地已经统计完,我们可以走了。” 她闻言抬头,见来人身着浅绯色圆领袍,头戴幞头,腰系蹀躞带,一副官员打扮,竟还有一人,江絮恐多出事端,不敢久留,正欲离去,刘安赶着马车过来,看到江絮道“先生,隔壁那村子可太荒凉了,我跟阿姐跑遍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吴郎将闻言神色一变,一抬腰间长刀,拦住江絮的去路,面色冷峻道“小郎君是否该给个解释。” 赶得这么巧,多少是有些戏剧成分,江絮敛了敛神色,正要说话,一侧马车中,刘娘子忽然掀开帘子走出来,望了眼面前几人,疑惑道“江先生,不知这二位是?” 江絮回道“这二位是县里来的官爷。” 刘娘子恍然道“原不是江先生的亲人,是妾误会了。”她说着又对那两人行礼道“妾见过二位官爷,不知官爷在此,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吴郎将眼神凌厉,看她一眼,质问道“你与他是何关系?为何出现在此?” 刘娘子闻言道“妾乃肃州人士,因家中父母离世,不得已带家中幼弟前往高峰投奔姨母,不曾想在途中遭人欺辱,幸而得江先生援手,才得以脱困,他听说妾三人亦要去高峰县,好心带妾一道,岂料,妾来了此地,才知晓,姨母一家早已搬离此处,不知去向,如今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眼眶一红,似要哭出来,吴郎将一向不擅长应对女人,见她要哭,虽仍觉得这行人诡异,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一旁的林敬。 林敬见状道“娘子遭遇,惹人同情,我在高峰县中尚有些人脉,不知娘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