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里满是不舍:“这就走了?何事这么急一大早跑来寻人。” “我也不知,先回去看看。” 云朝脱了衣裳,换上昨夜那套竹月色长裙,又麻利地把长发编成一条蓬松的辫子垂在胸前。 萧起庭静静地看着她忙活,心下也多了一份宁静。 从前,他顾虑自己活不长久,不敢奢求太多,但他越是抵触,煎熬越甚。 人都是有贪心的,喜怒哀乐俱在,七情六欲难断。现如今,他只盼着自己能多活些时日,与她做一对真真正正的夫妻。 哪怕有朝一日真的殒命而去,也还有回忆伴他安息。 “朝朝。” “嗯?”云朝整理好头发回头看他,“王爷还有事?” 萧起庭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侧脸紧紧贴在她鬓边:“等回大齐,本王要十里红妆重新迎娶你。” “咱们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 “没有拜天地,不能作数。况且,总要补你一个洞房花烛夜才算完整。” 云朝转身,道一声“好”,又仰头在他唇边吻了一下:“我走了,三日后一定回来。” “好,我等你。” 萧起庭目送她出门,直到院外响起远去的马蹄。 过了片刻,宋七推门进来:“王爷,昨夜孟骁来过,事情都办妥了,因王妃在屋里,属下没敢前来打扰。” 他已猜到了,萧起庭倒了杯茶轻抿一口:“他人呢?” “回去了,想必是阁中事务繁忙。” “知道了。”指尖敲了敲杯沿,“把九叔找来。” “是。”宋七嘴上答应着,脚下却没动,脸上露出十分暧昧的笑容,“王爷与王妃……” 萧起庭瞪他一眼:“还不去?” “是!” 宋七前脚刚走,沈放后脚就来了,再过不久就要回程,这几日照顾得格外仔细。 把完脉,拿出一粒药丸来:“王爷把这药吃了吧。” 萧起庭接过来看了看,灰褐色的药丸,比平时吃的略小一些:“这是什么药?” “温精固元丹。”沈放言简意赅,“王爷身体不宜劳累,此药可助王爷恢复元气。” 适才看见王妃走出院子,两人半月未见,定是小别胜新婚,这温精固元丹,必不可少。 萧起庭自然懂他话中意,也不多说什么,只笑了一笑,将药丸放进嘴里咽了。 这时,吴阿九来了,沈放收拾了药箱退下。 “九叔,坐。” “谢殿下。”吴阿九撩袍坐下,“殿下此时叫我来,可是为了西炎王之事?” 萧起庭点头:“西炎王那边,暂先不动。” 吴阿九有些诧异:“殿下可考虑清楚了?陛下那边……” “父皇那里我自会去请罪,照我说的做吧。” “是。”顿了顿又问,“殿下……是为了王妃?” 萧起庭薄唇轻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吴阿九了然一笑:“我明白了,请殿下放心。” …… 且说云朝快马赶回王庭,在城门处见到穆勒,他似乎在这里等她,一下马,就迎了上来,神色有些严肃:“沙沐哲死了。” “死了?”云朝很是意外,“怎么死的?” “被人一剑封喉,今日一早在城外黑狐丘,一名过路商贩发现的,尸首已经运到了卫城署。” “走,去看看。” “好。” 穆勒刚封了大将军,原本这事不归他管,但整个王都仍处在非常时期,沙沐哲又是在逃谋逆重犯,自然要上些心。 两人到了卫城署,先见了那商贩,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才去了停尸房。 只见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一身粗布短衣,下颌上粘了胡须,脖颈处一条细长的伤口,已经干涸。 云朝伸手扯下那胡须,正是沙沐哲。 仪典那日,沙沐哲趁乱溜出王庭,却出不了城,他应在王都潜藏了半个月,昨日乔装出城,在黑狐丘被人所杀。 脖颈上的伤无疑就是致命伤。 两人仔细查看了伤口,两寸来长,又直又细,切口十分整齐,这表明,对方的剑术十分高超,且远在沙沐哲之上。 要知道,沙沐哲是西炎少有的用剑高手,到底是什么人能一招置其于死地? 难道是她在丘淄客栈安排的那个杀手?不可能,那人连宋七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