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暮色将至,两人又说了会话,顾伊人告辞离开。 回到倚竹院,在院中停下脚步:“在沁芳轩我就看出你不对劲,有什么话就说。” 婢女红莲绕到她前面:“小姐,您不是喜欢王爷吗?适才在沁芳轩,那番邦公主明明是想将您许给王爷,您为何不应下?” “红莲,你跟了我也有十年了吧?” “红莲九岁起就跟在小姐身边,如今正好十年。” “十年情分,你我情同姐妹,我的脾性你应该最清楚。” 顾伊人深吸一口气:“这里是上京城的煜王府,不是临川顾家,人在屋檐下,一言一行都要谨慎留心。” “奴婢只是觉得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与她今日第一次见面就提起此事,你怎知不是试探?若我当真答应下来,只怕才是祸端。”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表哥既已成亲,说明我与他无缘。” “小姐……”红莲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左右王爷现在只有一个正妃,侧妃之位还空悬……” “红莲,适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姻缘之事不可强求。况且我顾伊人此生绝不与人为妾,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是。”红莲嘴上虽应下,心里却不服气,她家小姐花容月貌知书识理,当得起煜王府正妃之位,那个番邦来的公主她凭什么? 不过是仗着长了张狐媚面孔罢了,除此之外,哪点比得上她家小姐? —— 入夜,起了阵阵寒风,萧丞允没有来,桑晚一早就钻进被窝看话本子。 这大齐的话本子当真有趣,故事曲折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深夜。 屋外凉风瑟瑟,窗纸上的树影张牙舞爪摇摇晃晃。桑晚打了个呵欠,刚想起身熄灯,窗上倏然出现一个人影。 “什么人?”桑晚大喝一声,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可打开门一看,院里一片黑寂,哪里有半个人影。 “王妃,出了何事?”吴嬷嬷披着外袍,手里拿着一盏油灯走过来,弥月与几个婢女也跟了出来。 “方才窗外有人,待我出来却不见了踪影。” “王妃可看清是什么人?” “像是个女子……” “王妃莫急,待明日老奴禀明王爷,定捉住那贼人。” 桑晚思索了片刻,摇头道:“先不要惊动王爷,此事我自有主张。” “是。” “王妃,奴婢今夜陪着您吧?”弥月有些担心。 “不用,你们都去歇着吧。” 回到房间,倒了一杯水饮下。 前几日萧丞允歇在这里,夜里未有任何异常,这人今夜出现定是知道萧丞允不在。 如此说来这人很可能就在王府里,而且是熟知沁芳轩和澜玉阁动静之人。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这就怪了,她来大齐不久,入王府也不过几日光景,不曾与人结怨,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想起刚来上京那夜,在城外树林遭遇两个黑衣人袭击,会不会是同一伙人? 桑晚眉梢微动,看来,这煜王府里有人不待见她啊! 与沁芳轩的喧闹不同,此时澜玉阁内安适如常,如豆的灯火下,萧丞允闭着眼斜靠在软榻上。 今夜沈御医为他施了针,此刻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头部隐隐作痛。 从小到大,因病痛的缘故,他夜里都少眠,前几夜宿在沁芳轩竟睡了几个好觉。 墙角的火炉快熄灭了,有侍从进来添了些碳,炉子又重新燃起来。 须臾,宋七推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丞允睁开眼,唇边荡起一抹浅浅的笑,等了这么久,终于坐不住了。 “王爷,是否要派人保护王妃?” “不用,本王等着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把人盯好就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