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疑了。 凤君笑了笑,没说什么,将视线转到端木玙脸上。 而后她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先前,我答应你用墨玄石锻造法器,我虽寻到了与之相合的天石,但还不清楚如何将那些散碎的东西炼化成兵器。现下便只能教你这些保命,这册子是我这几日凭着记忆写的。里面是一些你能用的阵法和曲谱,望你好好修习。” 端木玙接过册子,不自觉地鼻子一酸,眼睛里便蓄起了水雾:“谢女君。” 凤君摸了摸端木玙的头顶,像安抚一只小兽一般:“此去天涯万里,望君秉持初心,勿以强凌弱,勿倚贵欺贱,珍重。” 端木玙复又跪了下来,重重叩头。 凤君受了端木玙的跪拜,然后给了诛离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将人带走。 “女君不送他?”诛离正要开口,头顶传来一道清冷肃穆的嗓音,问出了诛离心中想问的问题。 三人循声望去。 紫云殿偏殿的屋脊之上,大祭司着一袭绛紫宽袍立着,不知站了多久。他一头黑缎长发未束,被风吹得散乱,看上去有些寂寥。 凤君抬眸,眼底流转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你,大约不希望我去。”她若去了,定会看不过去插手,坏了他的事。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大祭司眸色深沉,心底奇怪的情绪又攀缠上来。他明明应该松一口气,但看着凤君没有多少笑意的眼睛,心却是一沉再沉。 这时,凤君大大打了个哈欠,眉间凤凰花耷拉了些许:“困了,本君要歇息。你们自便。”说话间,她已打开殿门重新回了屋。 大祭司目光沉了沉。天地元气流转,他瞬息出现在诛离身前。 “诛离……”大祭司欲言又止。 诛离是个小机灵,哪怕大祭司一句话不说,他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怜悯地看了眼大祭司:“女君不大好哄。” 诛离在心底叹了口气,暗想:谁让他俩意见相左呢?女君没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不拦着他们,已是最大的让步。这会儿闹闹脾气,也是大祭司该受的。 但见大祭司脸色越来越沉,诛离也不忍看着自家主子忧愁:“这事,属下也没经验。要不,我们试试些常规方法?” 大祭司看着诛离。 诛离思索片刻:“要不,您送些女君喜欢的物件?平日里,我见那些女子收到礼物,都是极开心的。” 她喜欢的?大祭司沉吟着,眉眼渐渐舒展。 连着好几日,凤君白天指导端木玙,晚上将记忆中的阵法记录下来,几乎不曾合眼。如今停下,倦意便席卷而来,方碰到床沿就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她有些感慨。她终是狠不下心去拂了师兄的意,只能教端木玙自保,权当是对小少年的补偿吧! 凤君沉沉睡去,这一睡,就是三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傻眼了。 因为,她好像不在原来的地方。不是好像,就是没在。她身下的床,触感柔软如云朵,正是时刻惦记着的大祭司的床! 她神情古怪地坐起来,目光逡巡一圈,大祭司的屏风,大祭司的软榻,大祭司的珠帘,大祭司的棋盘…… 这是大祭司的寝殿! 不过此时,大祭司寝殿里一应大祭司的细软物件都不见了,只有那些搬不走的东西还在。 凤君眨眨眼:莫不是梦游了?梦游的时候霸占了衹澜的寝殿? 虽然,这是她一直挺想干的事,但真干了,她却只觉得惊悚。 凤君飞奔而出。 沉沉殿门“啪”一声打开,率先映入凤君眼帘的是悬于半空的一弯月牙。月牙之下,回廊转角,大祭司立在檐下。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头:“幽篁,可高兴些?” “哈?”他在问什么? 大祭司眉头一拢:“诛离说,送你喜欢的东西,你会高兴。但你看起来并没有多高兴。” “我喜欢的?”凤君回头看一眼身后不再有大祭司物品的寝殿,“你是说这主殿让给我了?” 大祭司微微颔首:“先前,你不是想睡在这里吗?也一直惦记着我那床。” 是有这么回事。但……凤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喜欢?”大祭司问,淡淡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沉滞之感。 “我自是喜欢,但毕竟是主殿,有些喧宾夺主了。”她惦记的是他的床,不是主殿啊! 大祭司又是一阵沉默。 “送便送了,断无收回之理。你便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