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一言不发,直到她慢条斯理整理好衣物后站起身,他才开口:“为何?” “竹小姐在我幼时流浪途中帮助过我,我竟不知她已逝世,理当如此。”摧雪声音淡淡。 她不是胡编乱造,竹宁确实在她四岁救她于水火,竹宁当时似乎也在四处逃窜十分狼狈,却仍然将自己仅有的二十个铜板给了摧雪这个小乞丐。 摧雪才得以存活一些时日遇到宴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竹宁确实是改变摧雪一生的大恩人。 “她是怎么死的。” 楼齐涯见她叫竹宁“竹小姐”而不是宁妃,冰封的许久的强烈情绪突然碎裂条细小缝隙,眸光动容,随后听摧雪如此问他,难得开口解惑:“十二年前,摄政王逼宫,竹宁被周熹推入叛军刀口。” 十二年前,那不就是在她遇见竹宁后不久? 而周熹,是她现在的母亲,看样子楼齐涯与竹宁关系不浅,也难怪他一开始便对她表现出敌意。 楼齐涯也觉着十分可笑荒谬,他那善心了一辈子的母亲,无意救了名孤女,却竟是害死她那女人的孩子。 “那你又和竹小姐是什么关系?”摧雪没忘记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她试探性开了个头。 男人自始至终都未曾起身,而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回答完摧雪竹宁的死因后便再次阖眼跪坐于牌位前。 见楼齐涯不说话,反正她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个开头而已。摧雪侧身盘腿面朝他坐下,双手托腮盯着他养眼俊颜。 他肩背直挺跪坐,常居高位致气质清贵,神情与方才一般寡淡漠然,眉骨硬朗,下颚削瘦,唇畔染上冷峻弧度。 欣赏几秒后,她缓缓出声:“你可认识鸿天祠杀手鸠?” 他手中转动的佛珠蓦然停止,睁眼时眸色骤冷,身边无形肃杀之气腾起,一股泰山压顶般威亚从他周身散开。 摧雪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嘴角半勾,姿态散漫,仔细瞧着楼齐涯每分每秒的表情。 “不识。” 楼齐涯眼底暗藏阴郁暴戾此刻毫不掩饰刺向摧雪。 见他反应如此大,摧雪唇角笑容不变,没顺着这个话题讲下去,而是质疑他:“那你为何要抹除太傅灭门案中她的存在?” “一个死人罢了。”他转回头,不再看,闭上眼挡住眸中复杂情绪。 摧雪倒是不知今日楼齐涯为大部分时间都有问必答如此配合。按照之前他那臭脾气,恐怕在她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便让她滚咯。 她看向竹宁牌位,看来还是得感谢竹小姐在此。 “那你可知太傅妻子还活着?为何也不写。”摧雪趁着这个机会,步步紧逼。 “我如何做事需要同你解释?”楼齐涯语气平静反问。 果然他还是他,油盐不进,摧雪知晓他对她的忍耐快耗尽,紧接着质问他:“太傅灭门案,和你有关系对吧,嘶,我在想你到底为何如此,太傅分明对你如此恩重如山。” “休要信口雌黄,滚出去。”楼齐涯冷笑。 终于到了他耐性尽头,但摧雪却习惯楼齐涯这姿态:“可是鸿天祠没理由冒着风险杀掉北襄太傅与朝廷为敌。” 如果真是楼齐涯所为,那他这件事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她如何都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证据,也寻不到能证明鸿天祠清白的理由。 可此时她却是故意如此问。 此前摧雪怀疑贺萱之死与太傅有关,现在她的目的不在于太傅灭门一案到底是否为楼齐涯所为,而是在赌楼齐涯是否知晓一些关于贺萱的事情。 “鸿天祠祠主夫人贺萱为太傅所杀,这个理由,可足够?”他神情莫名,侧头静静凝视摧雪。 “可你为何又没写...”摧雪虽然早有预料却也不知竟真是太傅害死的自己母亲,既然如此,那程花容和她父亲又为何瞒她。 “此事只有我与皇上知晓,自然不可写于卷宗。” “你如此轻易告诉我,不怕我大肆宣扬?” “你随意,到头被砍头的不会是我。”楼齐涯整理好衣摆将佛珠好生放于高台供奉,随后前去净手,他声音淡淡,“你查这些,到底意欲何为。” “我曾经说过,太傅在我流浪民间时帮助过我,于我有恩。” 楼齐涯自然是记得。这也是他放心将此事告诉她的原因。 不管她说的是否为真相,将这件事告诉摧雪对他没有什么害处,今日有问必答,或许也有部分母亲的原因。 既然沈茯与母亲有缘,那他便在母亲排位前有问必答助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