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雀走后,摧雪独自一人去了都察院。 她身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身在此职却没来都察院几天,按作平常人早就使周围同职心生怨怼,但摧雪不来,他们却都心里偷着乐。 毕竟二公主这尊大佛在都察院,他们工作之余还得时刻顾着这个金枝玉叶,更别说还是个身娇体弱的公主。 摧雪一开始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只知道身为公主可以利用闲职去查她想知道的事情,这次来也只是为了翻出太傅灭门案的卷宗看能不能再找出什么细节。 没想到自己一回来便见许多张惊讶转变要笑不笑的脸,竟然还惊动了卓毅。 此前楼齐涯准备举荐御史中丞三子就职右副都御使,安插自己人,却被摧雪截胡,让事情变麻烦了,在去少雎派查案那几日,楼齐涯已让心腹在都察院安插了许多他的人。 他警惕摧雪,因此让这些人在摧雪来时,务必惊动卓毅。 明面上便是所有人都默认这二公主怕是玩腻了便不再来,不曾想又来,说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便去叫了卓毅。 卓毅来时便见一高挑纤薄女子坐于书案前垂眸看卷宗,温软眉宇间尽是严肃谨慎,仔细又认真,似乎生怕错漏什么。 楼齐涯在去往少雎派路上,见摧雪询问他太傅灭门案一事,心下警惕,早早便吩咐过卓毅,让他盯着摧雪,不要叫摧雪再动有关于他督案的卷宗。 见摧雪瞧的如此认真,卓毅心中咯噔,轻咳一声,弯腰拱手:“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女子悠悠抬眸间,卓毅似乎感觉有道毒蛇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心下微抖,小心翼翼抬眼却见她笑的温和。 “快免礼,卓大人怎的来了。” 摧雪因查案和春猎,许久没来都察院,一些职务都被其他人分了去,再说他也不敢给一个闲散公主安排太多事务,卓毅因此觉得她来此处没什么正事干。 此时却见她拿着卷宗,还看得如此仔细,下意识问:“公主手间是?” 似乎是错觉,卓毅有一刹那觉得之前那般毒蛇一样的目光再次显现,回过神却发现对面的公主神色依旧,只是嘴角的笑淡了几分。 摧雪眉尾微不可查轻挑,将手中卷宗翻过递近:“卓大人,可有问题?” 卓毅抬头看,只见卷宗上赫然写着“滁乡县令贪赃明细”,他眼角微僵,心下却松了口气:“不知公主看此卷宗是为何事?” “本宫做事,需要向你报备?”摧雪依然微笑不变,语气轻柔却让卓毅出了些冷汗。 既然卓毅一开始便把她当作“公主”而不是属下右副督察御史,那就别怪她以身份压人。 “自然是不用,公主殿下请便,臣先退下了。”他说话间低头后退,心下却疑惑总感觉这二公主自从春猎回来之后,就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具体是何处他却说不清。 卓毅转身那一刹那不知为何心底像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身后一道声音让他浑身僵硬。 “卓大人可知藏检厅太傅大人灭门惨案卷宗为何不翼而飞?” 他瞳孔颤抖,缓缓转身,沉吟许久才弯腰回答道:“微臣不知竟有此事?” 摧雪收敛笑容,表情意味不明,双手撑着书案悠悠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卓毅:“当真不知?” “公主息怒,是微臣失察,来日必定给公主一个交代。”他卓毅头垂的极其低,看不清神色。 “卓大人这么紧张作甚,本宫没有问罪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便恭候消息。”摧雪这才笑开来,又好似那个温和的二公主,上前轻轻将卓毅扶起身。 待卓毅忐忑走后,摧雪靠坐书案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轻敲桌面,眼神跟随着卓毅匆匆背影,方才的笑早已无影无踪。 楼齐涯还真是好本事,短短时间,便已将卓毅变成他的人了。 她如果没猜错,此前楼齐涯在她这个职位安插御史中丞三子,为的就是取代卓毅,说明当时卓毅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右副都御史。 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之前她先入为主,认为太傅对楼齐涯情深义重,亦师亦友,他应该不会在此事做什么手脚。 但结合卷宗上鸿天祠杀手鸠被刻意抹去,还有魏夫人的存在也未写在上面,到底还有多少事他隐瞒在书面上的。 再有,楼齐涯竟然对墉罔山如此熟悉,他又和鸿天祠有何渊源不成。 沈珂楼齐涯皆隶属梵迦宫,先是杀死六公主沈翎嫁祸她不成,又设计在茶楼刺杀她,而楼齐涯又隐瞒太傅灭门案的某些事实,在卷宗定罪鸿天祠杀手。 那她又是否可以理解为是一向与鸿天祠不对付的梵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