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想要就此打住话头,可也许是因为日程表上越来越多的延期事项让我的内心焦虑不已,也表现在了脸上让图特摩斯瞧出了端倪。 “你觉得官员们的办事效率太低了吗?”图特摩斯看着我的脸,揣测地问道。同时,他站了起来走到身边,伸出手揽过我的肩膀让我得以靠在他的身上。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还是认为此时朝中官员的工作态度太过懒散,远远达不到我的预期。 “难道不是吗,明明一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拖到两天呢?”我有些烦躁,也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考古研究是一个环环相扣,需要整个项目组通力合作来完成的工作,因此若是成员的态度散漫效率低下,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会严重拖慢整个项目组的研究进度。因此我对于合作伙伴的效率的要求,一向与他的科研能力一样看重。 我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的脸上果然也满是关切地神色。我朝着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许是习惯了1个小时恨不能掰成2个小时来用的忙碌,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样太过悠闲的做事效率。” 图特摩斯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牵起我的手,牵引着我向露台的方向走去。这个露台我曾经在梦中时来过,这里的视野开阔,能够看到奔流而过的尼罗河以及两岸受到它滋养的土地与人民。 而这一次,图特摩斯与我并肩而站,一同注视着眼前这一副繁荣地景象。 “静怡,你看这里的风景美吗?”图特摩斯忽然问道。这个问题毫无由头,让我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不可否认,眼前的这片景象,即便看上一辈子也同样让我觉得无比的赏心悦目。 我点了点头:“当然,它们美极了。这世间再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发出如此的惊叹。” “对呀,我们降生于此,成长于此,本就是神明的恩赐。再没有比好好的欣赏与感受这些神铸的奇迹更紧要的事情了。” 图特摩斯说到这,忽然顿了顿,他怜惜地看向我:“我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十六年里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我想也许呆在阿蒙-拉的身边确实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图特摩斯一边说着,一边捧起了我的脸,我们两就这样在夜色之中注视着彼此。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图特摩斯这张被岁月赋予了成熟魅力的脸庞,听着他说着那些比情话更加动人的剖白。 “但是现在,静怡,你在底比斯,你在我的身边。虽然我真的非常需要你脑袋里那些仿佛永远也不会穷尽的奇思妙想,但是身为一个爱你的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将你的身心好好地放松下来。” 图特摩斯的话让我不由地重新思考了起来,原来我在图特摩斯的眼中,精神始终是紧绷的吗?可他会如此感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我自来到了这儿,就始终有一种紧迫感。 我总是担心时间不够,不够我将所见所闻都一一记录在纸莎草纸上,最后在我死后找到一个妥善的地方流传至后世。 即便我已经尽可能地做了取舍,但似乎仍然有着数不尽的东西在等待着我的记叙。 “也许你是对的,我的脑袋里总是绷着一根神经,无时无刻不在敦促着我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我叹了口气:“可是这也许……也许是没办法改变了。或许这就是阿蒙-拉要令我来到此地的目的呢?为这个时代留下可供后人考据地只言片语。是呀,眼前的风景固然美丽,但这不是我该为此停留的理由。” 我看着前方,虽然感谢图特摩斯的宽慰,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肩负地职责。就像图特摩斯的职责是让这个古老的国度更加伟大一样,我的责任就是让后人知道这个国度因何而伟大。 偶尔躲在爱人的怀里撒一撒娇无伤大雅,但却绝不该沉溺在爱人的宠溺中忘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静怡,你的意思是说……阿蒙-拉要你来到我的身边,是为了见证和记叙历史的吗?”图特摩斯问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 “难怪你每天总是在不断地写写画画,还常常找不同的宫人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图特摩斯说道。 我的脸一红,为自己辩解道:“那些可不是奇怪的问题,这是我了解底比斯宫廷是如何运作的必要手段。” 图特摩斯哈哈一笑,但很快又恢复了谈论正事的神色:“静怡,你有没有考虑过为自己招揽一些帮手呢?我大概理解了你想要完成的事业,可是在我看来这件事情的工作量太过于繁浩了,远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图特摩斯的话忽然让我的眼前一亮,仿佛是他伸出了双手,为我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我自始至终,都在以珍惜难得的研究环境为己任,又自恃自己来自于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