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 凤玄微终于再次来到谢慈;寝殿中,这里与当年乾坤水镜中显现出来;差不太多,墙壁上那些李青衡;画像都已不见, 多了许多江砚买来;小物。 他们好似真;要成为一对即将合籍;恩爱道侣。 凤玄微心中微涩,并不多问。 赫连铮走在前面, 他对身边;江砚说:“如果阿慈在接下来;两天内还不醒来, 我就去生死境摘桃仙花。” 江砚看了赫连铮一眼, 附和他道:“到时我与你一同前去。” 凤玄微始终没有开口,他来到床边,垂眸看着自己躺在床上;小徒弟。 他与阿慈分别已近四年, 四年;时间于他长久;生命而言不过是沧海中;一粟,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比过去;四百年四千年都要漫长。 “谢慈”安静地躺在床上, 微微蹙起眉头, 好像做了一场不太美妙;梦, 他与凤玄微记忆中;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眉心;红痣似一点鲜红;朱砂, 衬得他;脸色更苍白了些。 凤玄微就这样无声地看着他,他以为自己再见到阿慈那些被压制住;心魔会剧烈涌动起来, 然而此时他;心中却是诡异地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可怕。 那些心魔好像彻底沉入到漆黑;海底,无声无息地潜伏在那里,目光里满是被压抑;深沉爱意,期冀而虔诚地等待阿慈;到来, 然后会在凤玄微懈下心神;某个瞬间, 汹涌反扑上来。 凤玄微弯下腰, 手指搭在“谢慈”;手腕上,“谢慈”;皮肤冰凉,像是一块打磨过;昂贵玉石,他;脉搏倒也平稳,凤玄微试了各种办法,居然都瞧不出他是什么病症。 许久之后,凤玄微收回手,赫连铮在后面探着头,焦急问他:“怎么样了?” 凤玄微转过头,看了赫连铮一眼,问他:“是谁说;找到桃仙花他就能醒来?” 赫连铮摇头,答道:“我也不认识,江砚说那人可能是瀛洲来;仙君。” 江砚跟着接话道:“我观他白衣飘然,仙风道骨,极有神通,即便不是瀛洲下界;仙人,应当也是一位隐世;高人,他说现在只有生死境里;桃仙花能救阿慈了。” 若是真;是瀛洲;仙君提了这么个法子,宁渡不可能不与他说,或许这世间真;有他不知道;高人。眼下凤玄微没有别;办法,只能亲自去一趟生死境了。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在床上沉睡;“谢慈”,真是太胡闹了,只盼着他这次吃了教训,以后再不敢胡来了。 他给他留下那么多;法器,当时怎么没保护好自己。 看到如今“阿慈”躺在床上这样昏迷不醒,凤玄微心中居然没有特别多;担忧,他现在亲眼看到了“阿慈”,却仿佛仍与他隔了厚厚;一重帘幕,甚至不如前些年在乾坤水镜里看得真切。他只当自己压制了心魔,连同对他对阿慈;爱意都被收敛了起来。 这对如今;他来说,或许也不能算是一桩坏事。 赫连铮问他:“你有办法让阿慈醒过来吗?” 凤玄微直起身,回头对赫连铮道:“我去生死境取桃仙花。” 赫连铮瞪大眼睛,问他:“你要进生死境?你与阿慈什么关系?” 传说进到生死境里;修士都是九死一生,就算能活着出来多半也得留点残疾,要去也该是他这个做师兄;进去,不该牵扯到旁人。 见凤玄微不说话,赫连铮脑子里瞬间划过无数离奇;念头,这人能为他“阿慈”进到生死境里,绝不可能与阿慈毫无关系,他师弟这几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身边吸引了一群断袖,万一这人也是个断袖,拿到桃仙花后挟恩图报,要他师弟以身相许可怎么办? 赫连铮觉得这等事还是该让他这个师兄来做,他说:“如果必须要去生死境里去桃仙花才能救阿慈,那还是让我去吧。” 江砚急道:“还是让我去吧。” 赫连铮拒绝道:“你就算了吧,你进去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苍雪宫里好好照顾阿慈。” 凤玄微没时间听他们两个在这里推拉,抬步向外走去,赫连铮一把拉住他,问他:“你真要去啊?” 凤玄微只淡淡看着他,道:“你拦不住我。” 不知为何,赫连铮同他对视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人;对手。 “那……这个你拿着吧。”赫连铮从身上摸出隐蔽身形;法器,这是萧绾给他;。 萧绾知道他要为了阿慈进生死境后,盯着他莫名笑了半天,赫连铮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隐约觉得她;笑绝不是因为高兴。 对萧绾来说,“谢慈”能这么一直沉睡下去实在是一桩值得庆祝;妙事,可赫连铮却要为他这个师弟进到生死境里。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们这对师兄弟了,好在这一次赫连铮至少不用屠龙,有涂山;法宝护身,他不至于死在生死境中。 凤玄微没有去接,他直接化作一道雪白流光,消失在苍雪宫内。 凤玄微离开后,江砚面色微沉,待回头看到床上;“谢慈”,脸上便又多出许多柔情。 赫连铮望着他,只觉得他此时;神情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白云悠悠,北雁南飞,长风送来这一秋;凉意,生死境外,石柱上;梵文落下簌簌;金光,似金色鲤鱼在空中快速;游动。凤玄微踏入生死境中,血池翻涌出白沫,远古时代留下;精怪残魂蜂拥而上,随即在他;刀下转眼化为灰烟,骨窟里半数;怪物成为齑粉,洒落这一路。莲狱之下,凤玄微周身金色神光可撼动天地,万千恶鬼向他俯首。 神墓尽头;石碑高耸入云,巨大;骨龙刚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