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洪敬德的肩膀,失声逼问:“殿下呢,殿下还在里面,是不是?!” “轰——”阁内不断传来断梁倒塌的声音。 热浪一浪接着一浪,几乎将大地灼焦。 “兰辛!”一把挥开拦路的官差,秦铮冲到她面前,“她呢?!” 这位向来仪容整齐的女官此时发髻散乱,眼底通红一片。 她仿佛看见他了,又仿佛没看见。 “你、你,”她机械地转过头,全凭本能动作,“跟我进去!” 两名被点名的官差立刻应是。 秦铮后退了半步,缓缓抬起头,火舌卷上屋檐,整座藏经阁已经猝然陷入火海。 空气已经被烧灼到扭曲,仅仅只是站在旁边都已经难以呼吸,何况里面的人—— 如果她还在里面,就不可能还活着—— 如果她死了,黄青曼一定会震怒,黄毓莘也会失去理智,整个桃源上下将血流一片,而他只需要将之前埋下的棋子摆弄一番,就可以作壁上观—— “爷!”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抢过了兰辛的水桶,率先冲进了火海! 冷水兜头照下,却被火浪瞬间烘干! “爷,危险啊,您快回来!” 然而他满脑子都是她那天晨起时对他说的话,“秦铮,我梦到被火烧死了——” 她怎么能死呢,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太女殿下!里面危险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要是有什么闪失,臣等可如何——” “放肆,都放——” 毓莘声音一顿,秦铮猝然停住脚。 摇摇欲坠的藏经阁在炽热的火光中几欲倒塌,熊熊烈火中却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秦铮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他能看得出那是个男人的身影,但是在他身后,还负着一个人—— “是、沈、沈——殿下,殿下,是殿下!”兰辛立刻冲上前,“快抬担架!” “请大夫!” “快宣太医!” 喊声此起彼伏,奔走的人群乱作一团。 沈约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满身的血污和灰烬,仿佛从地狱深处走来。 兰辛扑上前,“殿下!殿下——” 在他背上,是双目紧闭,半点声息也无的梓萱。 火光只能映亮她了无生气的侧脸和背上淋漓的鲜血。 沈约缓缓跪下,将她放在担架上,围观的人都已被大理寺驱逐在外 鲜血瞬间渗透担架,成滩地跌落在地上。 “三姐!”毓莘扑倒担架前,泪水落在她脸上。 秦铮却忽然被抽去了神魂一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的脸几乎与大婚那天的重合在一起,一样的了无生气,一样的满是血污—— 那时候,他站在高台之上,冷漠地看着她在台下奄奄一息…… 如今,他的胸口却好似破了一个大洞,嗡鸣的风声不停在耳边叫嚣,他甚至不敢想,不敢去想那个字…… 沈约起身,转身便走。 然而下一秒他的脚步便是一顿。 “三姐!” “殿下!” 袖子一低,有人抓住了他。 秦铮的眼底忽然亮起光来。 沈约缓缓回头,担架上了无生气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眼底一点光都没有,却坚定地朝着他的方向。 那只拉住他的手颤抖地张开,沈约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里赫然卧着一只满是血污的玉兔。 他目光遽变,腰佩间的断绳落下来。 毓莘看他的眼神陡然复杂。 右臂已经脱臼,沈约抬起毫无知觉的左手,拿起了她掌中的兔子。 兔子脱手的一刹那,那只手倏然垂落。 “三姐!” “殿下!” “都让开!”秦铮越过沈约,他的声音发冷,“主持呢?最近的厢房在哪里?” “阿弥陀佛,”此时,那位年老的尼姑才从人群里探出头来,“诸位贵人请随老衲来吧。” 兰辛立刻指挥人抬着担架跟上。 秦铮落后了一步。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那就是写了生死状的三公主?” “是啊,没想到真的是她拐了这些孩子。”